問完了話,一時之間沉默了下來,倆人皆不是健談之人,不知接下來如何,便隻能沉默著。
大書受了如此重傷,已是動彈不得,稍欲抬手,隻感著其中痛處難忍,險些昏了過去。不由有些欣喜,畢竟尚有著知覺,有著痛感,若是痛覺也沒有了,那身體便是廢了。如此,傷勢亦拖延不得,不由開口,道,“陸師妹,不知可否扶我起來,送我回大竹峰療傷?”
“嗯!”
輕應了一聲,清冷長劍回鞘,其上不知何時已無半絲血跡,清澈似水,可映著外界景色。背負著長劍,緩步向前,無半分戒備,一如其眼中光彩,似雪,雖冷,卻亦純潔。
隻行了幾步,又是止住了,猶豫了一會兒,方道,“韋師兄,恐怕我不能送你去大竹峰,如今,夜已是深了,此處離著大竹峰甚是遙遠,怕是會遭師父責問。”
聽著不由一陣錯愕,忙問道,“此處莫不是大竹峰山腳之下?”
聞言,陸雪琪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道,“此處乃是小竹峰!對了,師兄怎的到了小竹峰之中,觀我練劍?”
臉色不由一紅,呐呐言道,“在山中結廬靜修,不想竟是迷了路。”
“嗬嗬嗬……”
臉色更紅,不知怎的這陸雪琪與書中有些不一致,好似那懵懂的小姑娘一樣。一愣之後,猛地醒悟了過來,此時,尚在張小凡進青雲門的幾十年前,陸雪琪當然是一個小姑娘。她本性雖有些清冷,畢竟是青春年華,又無幾十載的山中苦修,言笑無忌方是應當。
“師兄,師兄?”
“陸師妹,你說什麼,方才有些走神了?”
“師兄,你可曾出過山,外麵可是有什麼好玩的?”
“這……”
這些問題大書那裏答得上來,他可不是這方世界之人,此界凡人的生活那裏答得上來,說了亦滿是破綻,憑的惹人懷疑。頓了一下,正急切間,觸及了背上傷處,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卻是一陣歡喜,道,“陸師妹,我背上很是疼痛,可否幫我包紮一下?”
“呀,好!”
愣了一下,手忙腳亂的扶起了大書,觸及了背上傷處,沒個輕重的,險些令大書疼昏過去。
背上衣物已呈了暗紅之色,陸雪琪頓時有些為難,想著大書終是因她而受傷,不由牙一咬,撕開了他背上的衣物。一看,不禁倒吸了口氣,他背上已是血肉模糊的,正有著幾處血洞隱可見骨,最是嚴重的,卻仍是那貫穿的一劍。心下更是愧疚,亦有些佩服,傷勢已至如此,竟是仍可保持著心中清明。
猶豫了一會兒,便撕下了自己的衣袖,替他擦去了其中汙物,不敢太用力,隻是輕柔擦著。待擦盡了,又撕下另一側衣袖,貼於傷口之處,以他的髒衣服綁了起來。
鬆了口氣,不由展顏一笑,往著他肩上一拍,道,“好了!”
臉色不由一青,擠出了一些笑意,道,“多謝陸師妹了!”
頓了一下,便接著道,“陸師妹,可否帶我上小竹峰住上一夜,在這竹林之中,夜間寒氣甚重,我怕我這受傷之軀承受不了。”
“這……”
聞得此言,不由麵露難色,很是遲疑,良久,方是定下了決心,應道,“好吧!”
言罷,便扶著大書站了起來,掐了個劍訣,背上之劍飛出,立於米許高之處,微放出劍光,頓是寬敞了不少。挾著大書,縱身一躍,便到了飛劍之上,置大竹於劍上,隻道了一聲“起”,便化作一道劍光遠去。
躺在劍光之上,閑極無聊,已視陸雪琪為友,雖知今後她的為人,但終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告誡道,“陸師妹啊,你今後可不能輕易相信他人,若是遇著了別有用心之人,怕是要吃上大虧的!”
“哦,那師兄呢,我是否應該置師兄於竹林之中而不顧呢?”
咽了一下,忙道,“呃,當然不是,師兄我可是不一樣……”
話音未落,便又聽著她問道,“有什麼不一樣呢?”
“這……”
說不出話來,一時之間,當然找不出其中差別,自是無言以對。
“嗬嗬嗬……”
隨著笑聲,竟覺著劍光一陣晃蕩,險些散了開去,大書不由緊趴在劍上,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腳踝,驚出了一身冷汗。待劍光重新凝實了,方有些尷尬的鬆開手,不由笑罵道,“丫頭,你竟然敢戲弄你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