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竹杖微斜,又是阻下了一劍,太極玄清道之法運得越發急切,引入清氣越多,有些來不及用盡的,便積鬱於經脈之中,隨著轉動。周身經絡本就是暢通無阻,且境界已足,可強引著清氣以禦物。若非身纏濁氣之故,留不得清氣,怕已早入了禦物之境了。隻是如今,濁氣散盡,卻未及煉氣,外有強敵相鬥,不得不引著清氣入體,化為己用以禦敵,乃是危險之法,一個不好,便是屍骨無存的下場。雖不得已而為之,甚是凶險,卻亦是機緣,清氣一入體中便沿著運轉,已成了本能,強敵壓迫,成了突破的機緣。
“隻差一點了!”
心中有感,不由微露喜色,然這一瞬間的分神,險些就讓那劍光斬著了,驚出了一身冷汗,卻是再亦不敢怠慢。本想著留下一兩分清氣,以速突破當前境界,此時,卻是皆是取出,再亦不敢分心,隻能順其自然。
沉下心來,隻是不停揮舞著手中竹杖,傾刻間又接下了一劍。身體一顫,竹杖之上亦布滿了劍痕,雖是有著太極玄清道相護,但它的質地較法寶神兵終是差了不少。若是再無變數,下一劍,便可斬斷了他手中竹杖,斷其依憑。
清氣於體內積蓄越發多了,隨著運轉,漸化為真元,沉入丹田之中,越蓄越多,水到渠成的,成就了太極玄清道第一層,而入了第二層修行。修行更進了一步,外敵的壓力亦是小了幾分,不會隻聽著交擊之音,便心中發顫,不能自己,亦護住了手中竹杖,不由鬆了口氣。
抵擋之下,雖然仍是力有不及,卻已是好了不少,揮舞著竹杖,連連擋下了十幾劍,亦未曾後退一步。雖是如此,卻亦是守有餘而攻不足,黑節竹之性,便是以堅韌而聞名,以黑節竹杖為禦器之物,攻擊自是不足。無可奈何,畢竟是未至禦物之境,強而為之,多少有著幾分損害,且不可持久,時日一多,則必敗無疑。
進則進不得,退亦是退不得,隻能如此僵持著,處於這尷尬的境地,偏偏不能分心思量如何處之。心中著急,亦隻能繼續擋著,戰了一會兒,心中已發現了些許端倪,眼前之人,絕對乃是同門,如此,性命無憂矣。
幾次欲開口止了拚鬥,卻被那道道明亮的劍光堵了回去,隻映得肌膚之上,起了雞皮疙瘩,隻全神應付著。待如此幾次,心中已有了些猜測,眼前天仙似的人影,怕是以他為練劍之物了。心下不由一陣惱火,莫不是就當他是泥麵人兒,想捏便可以捏的嗎?輕聲吐氣,手中竹杖催起,清光大盛,引得周遭十餘丈處黑節竹相合,隨之舞動,漸漸遮住了部分月華。
“好!”
“嘿,好的還未來,接招!”
冷笑了一聲,看不慣其高高在上的姿態,以經絡中真元為憑,引著更多清氣入體,顧不上可能造成的損傷,隻一個心思的渡入手中竹杖。
清光隱隱,引著十餘丈之處黑節竹葉半數脫落,盤旋而飛,隨著清光飄飄搖搖,難以定其蹤跡。繞著月華,時而入其中,隨著月華流淌,隻似尋常竹葉落入河中,其中凶險,卻更勝之方才。更多的清光竹葉,隻是於一則翻飛,窺視著時機,附於其表麵,時時削減月華之力。
月華之河翻滾,衝不破竹葉的阻礙,卻亦可聞那竹葉化作了糜粉的嘶嘶聲,不時有著河中竹葉破碎,又有著竹葉入得其中。循環往複,竟不能得脫,隻是河水翻湧的越發急了,不覺之間,竟是有些縮減的趨勢。
“終是堅持不往了嗎?”
口中輕聲喃喃著,為了禦使十餘丈的黑節竹之力,精力耗去了大半,隻是勉力支撐著,覺著昏昏欲睡,卻又強自忍耐。眼見著月華長河似有消散之跡,不由心中一鬆,竹葉相圍之散竟是潰散了幾分,留下了破綻。
“不好!”
“哈!”
一聲低喝,隻覺著眼前一亮,不是月光,隻是那伊人的目光,勝過了天地的光輝,令人不敢以目直視。月華長河隻在一瞬間,便已是散去了,卻非歸於天地之間,而是彙入劍中,隻是一斬,以竹葉凝成的高牆盡化為糜粉。
天地一暗,清光亦是縮減到了極致,隻餘著那似驕陽般的身影立於空中,與著那似極遠處,亦似數步之遙的青影相對著。皓月與那螢火之蟲,隻是浮現在腦海之中,更覺難以抵擋,卻亦是無可奈何,隻能被動相應著。以人去樓空來形容如今的大書,尚算是好的了,體內空空蕩蕩的,方才一擊已是耗盡了真元。強運天人交融,隻感著寥寥無幾的天地元氣,餘其已盡數讓月華驅逐至了遠處,一時難以彙集。隻覺嘴中苦澀,亦有些慶幸,方才失了理智,竟欲強運著天地元氣驅為己用,險些動搖了根基,隻是無元氣以用,那便隻能以肉身相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