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月下舞劍(1 / 2)

“十年築基今方成,一朝笑罷千裏風,金肌玉骨難再現,誰能明了清濁衡!”

念著瞎編的詩號,一時之間,大書竟有些栩栩然登仙之感,山中仙人,入世真人,亦不過如此。

心中沒有掛礙,相伴了幾年的鳥獸,合則聚,不合則散,倒可稱得上君子之交矣。君子作別,或以詩書,或以酒歌踐行,或是相送十裏鼓瑟弄蕭,鳥獸當然沒那些雅性,卻亦有情。鳥雀飛起盤旋起舞,林中野獸廝吼,長嗚不止,追逐了十餘裏地,漸至看不到身影了,方是作罷。

興起而走,住了幾年的房屋不留戀,相伴鳥獸奉之以大笑作別,已是得了修道人之精髓,有情亦無情。相交之時以誠相待,興來之時亦可作別,不加留戀,隻是在心中留下一處地方,而修道之心,正是如那大海般寬廣,可納世界。

已是入夜了,奔行了一天,早已有些疲倦,到底是未曾練氣,體力持久性較之禦劍差了不少。行了有近千裏之遙,離那眼中最高之峰仍是差了不少,想著,隨性而為,頓止住了腳步,雖是思念師友,卻亦是不急於一時。兩三年都過去了,亦不隻差著這一晚上,不若在這竹林之中歇息上一夜。

隨意行著,漫步於其間,自有一股愜意之感,習慣了如此,孤身一人。於山中獨居了幾年,早已養成了清冷的氣質,如那天上的明月,月光近於人,而又是那般的遙遠,有些矛盾,又完美融合著。隻覺著當是如此,不染一絲塵埃,卻是飲山泉,食野果,居於山間,早晚吞吐清靈之氣,幾可稱之仙。

“咕嚕……”

畢竟未至辟穀的境地,尚要每日就食,或是因身體強健之故,胃口較之常人大上了不少,日食三牛亦非空話。每逢著進食的時刻,腹中饑餓,便是難以忍受,隻能四處尋找食物以充饑。

尷尬的笑了笑,拋卻心中那點無聊的優越感,一頓不吃餓得慌,仙人可沒有如此的。

“唉,我果然還是差得遠了。”

自嘲一笑,收拾好了心情,重振作了起來,今時尚是凡人,往後可就不一定了。且有著如此機緣,按步就班的走下去,終有成道之日。

心思動了,便不如在山間清修靜坐那般清明,入了凡塵,雜念便多了起來。往日裏便是習以方常態的東西,而今,在心中翻滾湧動,半刻不歇。心不得靜,亦是好的,總算是多了些人氣兒,大書亦不曾在意,隻是辨了辨,便往著一處方向而去。

行走間,見著那新冒的竹筍,便隨手拔出,撥去外殼,露出了其中雪白筍肉,置於唇間咬了起來。行了幾許裏地,已吃了不少竹筍,肚中半飽,方有些意由未盡的止住。

“咦!”

驚咦了一聲,不由側耳傾聽,先是露出了幾分喜色,又有著些許疑惑。劍刃破空的呼嘯之聲,隱隱入耳來,想來前方不遠之處,當有人煉劍。

大書隻以為是大竹峰之畔,想著或是師長,或是眾位師兄弟,在此煉劍。相別了一兩年,著實有些想念,心中歡喜自不用多言。隻是他對於眾師兄甚是熟悉,他們的秉性不算勤奮,不可能在夜色中於竹林煉劍,頂多的,在屋中煉氣而已。至於師父師母,他至大竹峰已是十年有餘,未曾見兩人動過劍器,若非讀過了誅仙一書,知兩人道行不凡,怕亦是以為兩人不過如此了。

若非大竹峰之人,又是何人在此黑竹林中煉劍,疑惑之時,又有些戒備。隻是遲疑了一會兒,便往前而行,在山林之間磨礪了幾年,與孽獸亦是戰了不少回,膽氣早已是養足了,容不易未蒙麵便膽怯而退。若是他初來之時,尚可能視而不見,隻是掉頭遠走,而今,其已視大竹峰為家,十年下來已有了些依仗,自信可全身而退。當然,若真是師兄師長在此,出聲相認便是,若是強敵,便暗中窺探,看他有什麼打算。

思慮明白,不由深吸了口氣,心中誦著大極玄清經文,化入天地之中,其便是覓食的鳥獸,亦為長了百載的黑節竹,再難分軒輊。緩緩前移,盡可能做到悄無聲息,如此,若無特殊功訣,便是高上一二境界,亦是難以發覺。

隻行了幾米,不知想到了什麼,不由遲疑了一下,從腰間拔出柴刀,砍下一株黑竹林,握在手中,棄了柴刀,方向前而去。

金鐵之器,畢竟有別於自然,鍛造之後便帶著後天的銳氣,若是有那道行高深的,隻稍一感應便可知有人在側潛伏。且柴刀畢竟隻是凡器,隻論及硬度,不如黑節竹,論銳度,不大加氣力,亦奈何不得黑節竹。而今與人相對,若比對起來,怕是以黑節竹更占上些許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