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灼俯身撿起大氅，金棕瞳孔倒映著少女頸間瘀痕：\"三年前你贈我那碗醒酒湯時，眼神和現在一樣。\"他忽然低笑，震落麵具邊緣凝霜，\"明明怕得要死，偏要裝成炸毛的狸奴。\"
子夜梆聲穿透亂葬崗，蘇懷瑾還未開口，忽見蕭灼神色驟變。他攬住她腰肢騰空躍起，三支淬毒弩箭釘入方才立足之地。數十黑影自樹冠躍下，刀光織成天羅地網。
\"抱緊。\"蕭灼將她甩到背上，唐刀劈開箭雨，\"想知道誰要你死第二次嗎？\"
蘇懷瑾咬住他肩甲固定身體，指尖銀針蓄勢待發。夜梟的慘笑聲中，她嗅到刺客刀鋒上的沉水香——與繼母佛堂熏香一模一樣。果然斬草除根，連殉葬都要派死士補刀。
\"左邊第三個。\"她貼著蕭灼耳畔低語，\"他握刀姿勢像大夫拿柳葉刀。\"
唐刀應聲貫穿刺客手腕，那人懷中藥瓶滾落，正是七星海棠。蘇懷瑾旋身撈住瓷瓶，卻見蕭灼麵具被劍氣掀飛。月光潑在那張臉上時，她聽見自己倒抽冷氣的聲音。
火燒疤痕自下頜蔓至耳後，卻在鼻梁處被某種銳器傷疤截斷。最觸目驚心的是左眼，本該是瞳孔的位置嵌著枚鴿血石，細看竟雕成鳳凰形狀。
\"嚇著了？\"蕭灼揮刀逼退刺客，聲音浸在血霧裏，\"三年前你見到我昏死三日，如今倒是長進...\"
蘇懷瑾突然扳過他下巴，指尖撫過人造瞳孔的鎏金底座：\"晶狀體置換術？誰做的？\"她眼底燃起醫者的狂熱，\"這鑲接手法，至少超越這個時代百年！\"
蕭灼怔愣的刹那，刺客首領的彎刀已劈向蘇懷瑾後心。電光石火間，少女旋身擲出瓷瓶，七星海棠粉末混著硝酸甘油在刀鋒上炸開。毒煙彌漫時，她拽著蕭灼跳下山崖。
\"抱元守一！\"湍急河水中，蘇懷瑾將最後三根銀針刺入他風門穴，\"你早中了牽機毒，再運功就要見閻王了！\"
蕭灼嗆著水將她抵在礁石上，血順著鴿血石滴落：\"蘇小姐究竟是誰？三年前怯懦到見血即暈，如今卻...\"
\"借屍還魂，厲鬼索命。\"蘇懷瑾笑著咬開他衣襟，舌尖卷走心口滲出的毒血，\"世子若想活命，不妨與我做筆交易？\"
河麵飄來盞盞河燈，映得她眸中血色瀲灩。蕭灼忽然想起欽天監那句判詞：\"熒惑守心夜，涅槃者攜業火而來。\"他扣住少女伶仃腕骨，任七星海棠的毒與自己的血在她唇齒間交融。
\"你要複仇，我要真相。\"他碾碎她唇角血珠，\"但若讓我發現你是細作...\"
蘇懷瑾勾住他脖頸借力上浮，遠處傳來追兵火把的微光。她貼著那枚冰涼的人造瞳孔呢喃：\"那世子可要將我鎖在枕邊，日夜監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