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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一聽,人家一句話,就把她心裏冒過的所有主意全給點出來了,絕了她所有的後路!這位爺可真是惹不得的!

見楚言乖巧地點頭,四阿哥放柔聲音,安慰說:“這臨帖,不但是練字,也是最磨練性子的。你的脾氣,也該有人來磨磨了。在這宮裏,處處是——”

又想到她年紀尚小,不通世故,說多了讓她心裏害怕,日子過的怕是也沒了滋味兒。沉吟了一下,把她拉了過來,指點著字帖上的,一個個告訴她,這些字是怎麼寫的,該注意什麼。又把了她的手,帶著她寫了幾個字。

四阿哥本來一番美意,一來是看在養母孝懿皇後份上,二來覺得她是一塊璞玉,有心雕琢。可惜,她自小已經被人雕琢得怕了,隻知道消極反抗,又對他心存畏懼,此刻隻知唯唯諾諾,半點沒有體會他的心意。這屋子熱得像個蒸籠,她自己身體裏的水分快要被蒸幹了。偷眼看他時,發現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汗意,心裏咦了一聲,莫非這就是所謂的至陰至寒體質。又想到他日後對待親生兄弟的種種暴行,竟覺得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寒意,叫她渾身的汗毛都立正了起來。

末了,四阿哥再三叮嚀不許偷懶,這才去了。

對於她,她的那些哥哥姐姐早早有了個“欺善怕惡”的結論。

如今,四阿哥幾句話斷了她所有的歪腦筋。她隻能每日老老實實地把做完功課當作第一件大事。心中安慰自己,她原來就是準備練字的,現在也不過頭上多了根大棒,未必真會砸下來。

十阿哥十四阿哥冰玉他們不知是不是也得了消息,也不來煩她。蓮香得了十三阿哥的囑咐,每天都過來幫她磨墨。她原本有幾分小聰明,又學過點繪畫,這個身體原本大概也是練過幾天字的。四阿哥仔細盯了她兩天,倒也頗為滿意,臉上有了點笑意,眼中多了點讚許。大概他本來也忙,慢慢地,也不是每天來檢查了。

她本是個“彈簧”,被壓得緊,就縮進去一點兒,如今四阿哥放鬆了一些,背了他,她的真性情就又慢慢回來了。

這天,八阿哥拎了一雙旱冰鞋來找她。

楚言本來正坐在浮碧亭裏寫字,見了那個旱冰鞋心中歡喜,趕忙套到腳上,就在亭子裏溜了兩圈。這是她照著早先公園裏出租的那種畫出來的樣子,沒想到還真做的八九不離十。停下來,笑著對八阿哥說了兩點不足:“這邊上太尖了一點,沒兩下繩子就要給磨斷了。還有,這前麵應該起來一塊,腳就不容易滑出去。”

八阿哥點頭笑道:“說的是!今兒見識了你這兩下,才知道是怎麼個用法。回頭我大概能說清楚了。”

楚言巴結道:“八爺果然是最聰明的!”

八阿哥挑眉一笑:“又想要我幫你什麼?”

楚言歎了口氣,看來她的名聲真是壞了!

八阿哥又問:“這個東西,你要做幾雙?”

“八爺可想要一個?”見他搖頭,楚言說道:“那就先做四雙吧!過一陣子,興許還要多做,到時候再說。”

見他一臉疑惑,又賣了一個關子:“到時候,八爺就知道了!”

八阿哥笑笑應了下來,又指著桌上的字帖問:“聽說四哥盯著你練字呢,可還吃得住苦?”

楚言泄了氣,說了聲“還好”。

八阿哥笑道:“早兩年,我也曾被皇阿瑪盯著習字呢!”

“真的?一天寫幾篇?”

“皇阿馬命我一日要臨二十張帖。我常常偷懶,讓底下的人幫我寫了交差。被皇阿瑪發現了,好一頓教訓!”

楚言歎了口氣:“怪不得四爺一開口就說不許找人作弊,原來這一招是被八爺用濫了。”

八阿哥一笑,接著說:“後來,皇阿瑪給我又指了一個老師,就是何焯。他是當代書法大家,最看不得人不好好寫字。每次我交上去的功課,哪個字寫得不好,都得另寫一百次。”

“八爺現在還被逼著寫字麼?”

“有一陣子,每天得寫到掌燈以後。後來,我想通了,隻有真把字寫得好了,才能免去吃這個苦頭!這一年來,何先生才不再逼我。”

楚言點點頭:“八爺的話,我記下了!我會好好寫!”

揉了揉手腕,又抱怨說:“今兒,蓮香沒來,我磨墨磨的手都疼了!”

八阿哥愛憐地看著她,問道:“要不要派個丫頭小子過來,專門給你使喚?”

楚言搖搖頭:“我風頭出得夠多了,再要這麼著,不得成了別人的眼中釘!八爺別擔心,我哪有那麼容易就垮了,不過抱怨兩聲,解解氣!”

八阿哥點點頭,帶了些讚許,又道:“本來今日想跟你討杯茶吃的,先記著吧。你的功課要緊!缺什麼讓何七找我說一聲。”

楚言答應著,送了他出去。

八阿哥停住腳步,回過身,遲疑了一下,說道:“四哥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他要你練字,也是為你好。你心裏不要埋怨他!”

見楚言點頭答應,這才去了。

到了晚間,每次為八阿哥給她送東西那個太監又來了。楚言一看,八爺送來的是一個臂枕和一瓶磨的濃濃的香香的墨,知道是為了她日間那幾句話,心中暖暖的。

又過了兩天,八爺果然拿來了四雙旱冰鞋,用了楚言的名義,分別給三位阿哥和冰玉送了去。那幾個人歡天喜地,十阿哥已經找人抄完了他的那一部佛經,冰玉見狀拍了胸脯,保證兩天之內一定把她那一部抄好了送過來。

十四阿哥把楚言拉到一邊。原來納爾蘇那幾個聽說了這個旱冰鞋,也很眼熱,央著十四阿哥帶話,也想各求一雙。這本在她的算計之內,當下胸有成竹:“想要旱冰鞋?可以!拿錢來!告訴他們,湊夠人數。一撥兒十人,每人十兩,四到六人,每人十五兩,三人以下,每人二十。”

“你要收錢?”十四阿哥不可置信。

“當然!鐵匠的工錢還沒付呢。我和他們又沒有交情,憑什麼替他們墊錢?”

“那,我們也要給你錢麼?”原來擔心的是這個!

“我說過是送你們的。自然沒有要錢的道理。”

十四阿哥放下心來,又問:“要是十個不到,六個又多了呢?”

楚言想了一想:“一人十二兩。”

十三阿哥奇道:“你莫不是算錯了?有六人,你可以收九十兩,若是七人,反倒隻有八十四兩了。還有,九人是一百零八兩,十人倒隻剩一百兩。”

楚言也發現她的報價有點問題,不過先想到的是總體收益,希望多有人買。第一次做生意,重要的是擴大影響啊!笑嘻嘻地說:“山人自有妙計!”

過了一天,納爾蘇還真湊齊了十個人,讓十四阿哥帶來了一百兩的銀票。

楚言托了何七給八阿哥帶去。

八阿哥已經從十阿哥那裏聽說,自是驚訝,沒想到她居然把這麼個玩意兒當成了生意來做。

這回,八阿哥是和九阿哥一起來的。楚言好容易對付完了功課,正要往秀衣局跑,見了他們,連忙請坐。

“你若是有事兒,先去忙吧!”八阿哥溫和地說。

“沒事兒,也就瞎鬧!”楚言陪著笑臉:“要不?請八爺,九爺吃茶?”答應了請這杯茶,老拖著,也嫌煩心!

“那就叨擾了!”八阿哥還是招牌的笑容。

九阿哥沉著個臉,也不說話,倒也沒有挑她忘了請安的錯。

楚言已經想通,原諒了他的冷臉。本來,男人長得太好看,已經不象話了,要再象八爺十三爺那麼整天帶笑,殺傷力太強,她們這些芸芸眾生還有活路麼!冷著臉,真是他了解自己的弱點,體諒別人的表現不是!

楚言吩咐繡繡找來了一個紅泥小炭爐,把她攢的那些泡花的露水,用一塊幹淨紗布過濾了,倒進一個小泥壺。離了二人遠遠的,讓繡繡看著火。楚言腆著臉,又去向采萱借出來一套景德鎮薄胎茶具,翻出了先前八阿哥送來的那一小包茶葉。

九阿哥見她拿出來的是洞庭君山金針,倒是吃了一驚,瞟了八阿哥一眼。八阿哥紋絲不動,一雙眼睛一直帶著笑,看著楚言忙忙碌碌地跑來跑去。

楚言搬了張小幾放在二人麵前,等到繡繡把水燒開,燙壺溫杯,將茶葉略略揉了,放進壺中,洗過一遍,按所謂的“五馬巡城”“韓信點兵”,斟出五杯,在二人麵前各放了兩杯,自己麵前放了一杯。

八阿哥微笑地看著她做完這一切,笑道:“你這是南邊人沏茶的法子。其實,這茶葉是上好的,又幹淨,不必這麼麻煩,隻要把沸過的水倒進去就好了。”

九阿哥也點了點頭:“你在這吃喝二字上,倒肯用心。”

八阿哥喝了口茶,從懷裏掏出那一遝銀票,笑道:“聽說你弄的那個旱冰鞋,還真賣出錢來了。隻是這成本,倒也用不了一百兩。”

楚言微微一笑:“八爺先收著吧!知道八爺看不上這個,就請賞了下麵辦事的人,難為他們看得懂我的鬼畫符。說不定,以後還得麻煩他們。”她和男生打交道,一向有原則。特別是這種看來關係有點曖昧的對方,她是絕對不想欠人家什麼的。若是禮物,退回去會讓他失了臉麵。可這種說明幫忙的事情,她一向連車馬費也要付清的。

八阿哥想了想,看著她一笑,果然收起了銀票。

九阿哥看她的眼光一新,點了點頭:“還算明白!”。

楚言優雅地端起麵前那杯茶,微微抿了一口,看著九阿哥,笑道:“聽說九阿哥生意做得蠻大。我倒是有一點想法,想和九阿哥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