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中)13(3 / 3)

他是來救我的?

果然,漢服美少年繼續用英語大喊:“放下槍!不然就給你爆頭!”

殺手的頭都被黑布裹著,隻露出兩個黑色眼珠,我看出他的眼神在顫抖,瞄準我的槍口也在顫抖。

真怕這個亡命之徒會不顧死活摳下扳機......

十秒鍾後,殺手放下了槍。

“快點過來啊!”

慕容雲的神色也很緊張,用漢語向我咆哮了一聲,鑒於他站在殺手背後,這讓我心裏也立刻沒底了。

飛快地跑到他的身邊,並一把奪過殺手的槍,隻聽慕容雲用漢語喊道:“回到樓梯間!”

回頭再看卻嚇死了我!

原來慕容雲並沒有槍,他隻是伸出右手中指與食指,屈起來偽裝成手槍形狀,用力頂住殺手的後腦勺。

站在原地猶豫了兩秒鍾,如果我一個人跑回樓梯,讓沒有槍的慕容雲與殺手對峙,這個小伎倆萬一被識破,豈非極度危險?

反正殺手的槍在我手裏,幹脆一槍下去把這個混蛋幹掉吧!

漢服美男臉上滿是雪花,額頭卻流下汗珠,緊張地對我大喊:“還不下去嗎?快一點!”

我搖搖頭跑下樓梯,慕容雲也飛快地收手,沒等殺手轉過身來,就把鐵門牢牢鎖住。

成功!凶殘的殺手被我們鎖在天台上,慕容雲拽著我往樓梯下麵跑去,剛下去一層就碰上我的保鏢。

保鏢們也都很著急,抓著槍氣喘籲籲,大概以為我早就被幹掉了!我來不及罵他們飯桶,指了指樓上說:“殺手在天台!”

六個保鏢衝了上去,剩下兩個保護著我和慕容雲,匆匆跑回拍賣大廳。

滿地狼籍慘不忍睹,至少躺著四具屍體,十幾個受傷的人,威龍跑車濺滿鮮血。有幾個來不及逃出去的女人,躲在角落尖叫或哭泣。空氣中飄蕩著血腥味,我的嘴角劇烈顫抖,看著那輛引擎蓋打開的跑車——殺手就一直躲在裏麵,等到它馬上要被拍走時,才突然跳出來向我開槍,但引擎蓋裏怎麼藏人呢?真是矛盾的BUG啊!

合該是我大難不死,差一厘米就要被他爆頭,究竟是什麼人要殺我呢?

也許,是襲擊殺害莫妮卡的那幫人。

也許,是那個黑暗中的天空集團的敵人。

也許,是當初陷害我入獄的那個人。

也許,這三路人馬就是同一個人?

也許,他(她)就是——

太陽穴再度疼痛起來,大腦似乎已運轉到極限,再動下去就要爆炸。

大隊警察剛剛趕到,護送我們撤離現場,坐進一輛嚴格防護的警車。拍賣行街邊的雪地上,聚集不少逃出來的人們,不乏奧斯卡頒獎典禮上的老麵孔。

手機突然響了,是保鏢隊長打來的,戰戰兢兢地說:“老板,對不起,刺客從天台上逃跑了。”

“廢物!”

“老板,警察已經包圍大樓,正在全力搜索!”

我毫不留情地掛斷電話,不指望警察能抓住殺手——他隻要把蒙麵的東西一扔,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混在逃生人群中開溜。

警車呼嘯著開向警察局,後排坐著我和慕容雲,看著他一身白袍披肩長發,感覺像和古代人坐在一起。

他的表情已恢複冷靜,撇了撇嘴角對我微笑:“你沒事吧?”

“沒事!”看著他漂亮的臉龐,我忽然喪失了自信,無地自容地低頭,“謝謝,你救了我。”

“啊,沒想到會有刺客,你惹到什麼仇家了?”

這個問題真難回答,我惹到誰了?

他笑了笑繼續問:“你真是大難不死,我看著那個殺手向你開了三槍,又追著你跑上樓梯。”

“那你還敢跟上來啊?”

“哈,我隻是很好奇——從沒見過這種刺殺場麵。”

“你就想看看我被殺嗎?”說完我自己也笑了,“其實我也想看看!”

“不,你不想死。”

慕容雲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嚴肅。

我也皺起眉頭:“不過,剛才你實在太冒險了!”

“用手指裝作手槍?”

“是,差點把我嚇死,如果被他發現你耍了他,我們兩個都會被殺死的。”

“哈哈,小時候常玩這種遊戲,我手指頂的力道非常大,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冒險。”

“你膽子真大。”

“其實,現在想想也有些後怕哦。”

“就是嘛!”我仰頭長出一口氣,“再說一遍,非常感謝你!”

“你要怎麼答謝我呢?”

這個問題真讓人難回答,若是其他人救了我的命,我會毫不猶豫地簽張空白支票,隨便他在上麵填多大數字。但麵對這雙迷離的眼睛,這張穿越自另一時空的臉,這個憑空出現的神秘美少年,我卻無法說出用金錢來答謝他。

看我好久都沒有回答,慕容雲眨了眨眼睫毛說:“你真吝嗇啊!”

“不!”

最怕別人這麼說我,剛想要說出一個巨大的數字,他卻搶先問道:“你是哪一年的?”

“82年。”

這是高能也是古英雄的出身年份。

“那我該叫你哥哥了。”

“幹嘛這麼叫?聽著怪別扭的。”

慕容雲卻盯著我的雙眼,看得我心裏怪怪的。

忽然,他對開車的警察說:“停車!請停車!”

警察不耐煩地說:“警察局快要到了。”

“我們不是犯罪嫌疑人,有權利要求現在就下車!”

“好吧。”

警車在路邊停下,漢服美少年飄然下車,我卻坐在車裏不知所措。

他探下頭說:“不下來嗎?那我一個人先走了。”

大概魏晉名士都這麼神經兮兮!無奈地跟他下車,踏著紐約街頭積雪,忽然感到了自由。

對麵恰是中央公園,他像小孩那樣興奮地說:“兄台,我們進去走走吧。”

兄台?一下子跳躍到了武俠小說,那我該叫他賢弟嗎?

踏過一片白雪覆蓋的樹林,四周路人已越來越少,走到深處竟隻剩我們兩個。在擁擠喧囂的曼哈頓,能有這樣鬧中取靜的所在實在難得。他調皮地抓起一把新鮮的雪,砸向旁邊的一盞路燈,不禁驚起幾隻鴿子,他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哎呀,對不起,沒看到你們。”

雖然剛剛遭遇行刺,與死神擦肩而過,我的內心卻如此輕鬆,幾個月來從未有過的感覺——因為中央公園裏的雪景,還是眼前的美男慕容雲?

“高能,我們從此兄弟相稱如何?”

“什麼?”

“你不是說要答謝我嗎?”他抓著空中飄落的雪粒,狡詐地微笑道,“既然你那麼吝嗇,就以此來答謝我吧!”

“你我結拜為異姓兄弟?”

“沒錯。”

我像看妖怪似的看著他,這是什麼年代啊,難道還有劉關張桃園結拜?何況這是紐約,曼哈頓的中央公園!

“你不願交我這個兄弟嗎?”

“不——可是。”

白色漢服在雪地裏一晃:“你不想感謝我的救命之恩?”

這話像是對我的侮辱,我連連搖頭:“不,你說怎樣我就怎樣!”

“好,既然這麼說,那我們就一齊跪下吧!”

沒等我聽明白,慕容雲已搶先跪倒在地,接著將我硬拽下來——兩個男人都已雙膝下跪,麵朝紐約的天空。

“蒼天在上!小弟慕容雲。”

他已雙手抱拳對天致敬。

而我跪著愣了幾秒鍾,陷在積雪中的膝蓋卻動彈不得,癡癡地看著他的眼睛不知所以。

“快說啊!”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後背,“快說愚兄高能!”

完全無法拒絕這雙眼睛,既然已經承諾“你說怎樣我就怎樣”,便下意識地跟著說:“愚兄高能!”

“就此結拜為異姓兄弟!”

“就此結拜為異姓兄弟!”

此情此景徹底震撼了我,麵對這個漢服飄飄的古代人,惟有跟著他一同穿越時空。

慕容雲的表情極度認真,絕非少年人開玩笑或惡作劇,無法從他的目光裏分辨出謊言。

“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

“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

我又下意識地重複一句,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莊嚴,如同滿眼白雪純潔無暇。

“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這回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出來,古裝片裏常見的情景,在中央公園的鵝毛大雪下重現。

我們的膝蓋都已濕透,他拉著我從雪地站起來,毫無顧忌地仰天大笑:“哈哈哈,大哥,小弟有理了!”

最後那句“小弟有理了”竟是某種古典戲曲的唱腔。

“請問我高能何德何能,可以贏得你這古代人的青睞?”

“因為你的眼睛很特別。”

“真的嗎?可我一直覺得自己長得很平凡。”

“是,但你的心很不平凡。”

“難道你也能看到?”

我這句話說得過分托大,剛有些後悔,他就搖搖頭問:“看到什麼?”

“沒——沒什麼!既然我們已是兄弟,那麼賢弟能否告訴大哥,你究竟是什麼人?”

“地球人。”

“哦,這個地球人都知道。”對著美少年苦笑一聲,“你從哪裏來?別回答我還是地球。”

“另一個世界。”

“你幾歲了?”

“25歲。”

這個回答讓我有些意外:“可你看起來像二十歲。”

“為什麼總是有人這麼說?我希望自己看起來像四十歲。”

“你住哪裏?工作了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隻能說我自由自在慣了。”

話音剛落,慕容雲迎著雪花撩起額前的一綹長發,宛如踏雪尋梅的少年劍客。

“自由職業者?”

“可以這麼說吧。”

“幹什麼呢?”

“什麼都幹!”

等於什麼都沒說。

“小弟,能告訴我電話號碼?”

“抱歉,我從不用電話。”

“不可能!除非你真是穿越時空而來的。”

他擦去落在睫毛上的雪粒:“為什麼不是呢?我又沒說過我的出生年份。”

“25歲不是1984年生的嗎?”

“不,我是公元543年生人。”

“公元543年?南北朝時代?”

這回牛皮吹大了吧?

“沒錯。”

“那你不是一千四百多歲了嗎?”

“不,我在25歲時就死了。”

“那你是個幽靈?”

“也許。”

不想再和他玩遊戲了:“可你現在嘴裏分明在嗬著熱氣!”

“這是你的幻覺。”

“你的存在是我的幻覺?”

“不,我是真實的。”他後退幾步,嘴角微笑迷人,“大哥,小弟告辭了,後會有期!”

“等一等!”

慕容雲不再理會於我,飛身閃入白茫茫的樹林,白衣很快被大雪掩蓋,再也看不到蹤影。

我著急地向前追去,發現雪地上的腳印居然沒了!

曼哈頓寂靜無聲。

踏雪無痕的輕功?還是我腦中幻想?

抑或真有穿越那些事兒?

2010年。

農曆小年夜。

車窗外白雪茫茫一片,幾個鍾頭見不到任何生物,從一望無際的荒涼戈壁灘,覆蓋到遙遠的落基雪山,卻是一年中最濕潤的季節。

坐在改裝的悍馬大車裏——裝運過莫妮卡棺材的靈車,但它最適合這種惡劣路況,而且可以抵禦小型導彈的攻擊,我也不會對自己深愛過的女人感到晦氣。前後各跟著兩輛安保越野車,年底曼哈頓刺殺事件後,所有保鏢都被解雇,重金聘請了一群退役的海豹突擊隊員。

寬敞的車廂足夠躺下睡覺,車載電視放著最新的財經消息,我卻一直看著窗外,撫摸冰涼的防彈玻璃。

五個月前,我逃出肖申克州立監獄,經過荒漠深處的甘泉山穀,獨自步行穿越數百公裏,奇跡般地獲得了自由。

明天,我將離開美國,乘坐專機前往中國。

該回去了!已在新大陸漂泊一年零五個月,其中十二個月在大牢裏度過。媽媽在家早哭幹了眼淚,盡管我給她彙了幾百萬,並請她到美國來玩了半個月。

為了風雨飄搖中的天空集團,我必須回到祖國,這是集團鳳凰涅槃的必由之路。

上個星期,捷報終於傳到總部,我贏得了上任以來第一場勝仗。

天倫保險與北美石化部門,同時宣布與買家簽定出售協議。

三個月的艱苦談判與反複折騰後,天倫保險賣給了一家名不見經傳的美國保險公司,從而也打消了美國公眾的疑慮——我並沒有把美國的品牌低價甩賣給中國人。

至於爭議更大的北美八個石化工廠,我化整為零地與不同買家談判,分別賣給俄羅斯、沙特、西班牙、法國、意大利、土耳其、巴西的公司,但最好的一個工廠,留給了一家中國民營企業。

此次出售總共為公司收進六十億美元的流動資金。

雖然,在應付美國政府和工會方麵,我們還得付出很大代價,但在資金捉襟見肘的時刻,六十億美元足夠讓集團再撐三個月。何況,不再需要補貼兩個嚴重虧損的部門,集團總支出將大大降低。但這筆寶貴的流動資金,並非簡單地投入運營,而將集中力量支持亞太區發展。

但集團依然極度危險,如果三個月內沒有新動作,等到這筆資金耗盡,就會無可避免地宣布破產。高管層的問題積重難返,以財務總監為首的那些家夥,總是處處與我作對,感覺我的政令不出紐約總部。明天飛往中國的計劃,也是為了擺脫他們控製,打造真正屬於我的大本營與親信隊伍。

上個月,我已走出了第一步。

替換我的CEO助理,馬屁精莫利斯本想死心踏地跟著我混,拚命揭發財務總監“小薩科齊”等人的造反陰謀,卻被我第一個解雇了!

經我親自出馬反複挑選,從北美分公司調派了一員基層業務經理——三十歲的德裔白人,曾被外派到中國、中東、拉美等分公。我與他秘密長談三次,每次超過三個小時,發現他具有全球化視野,有獨立主見,不會人雲亦雲,更不會溜須拍馬,對我提出許多反對意見——完全不同於原來的高管層,可以培養成我的心腹。

這是莫妮卡死後的第四個月,我的表現已讓全世界刮目相看,甚至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個不到二十八歲的年輕人,最高職業資曆不過是小小的銷售員,卻可以指揮天空集團這樣的跨國巨頭,成功出售擁有上萬雇員的兩個老牌部門。

但我依舊謹小慎微,保持高思國的低調作風,拒絕所有媒體專訪。自從跑車拍賣會的刺殺事件,更不再出席任何公眾活動。我知道幾天鍛煉不出一個董事長,但鋼鐵也不是很多年才能煉成的!

永遠不會忘記對莫妮卡的承諾。

但是,今天我想到的是另一個人——他仍被關押在肖申克州立監獄,在我們同處一室的數月內,他成為我這一生最重要的朋友,讓我發現真正的自己,並給我勇氣尋找自由。

你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終於,我的車隊停在一群白色建築前,四周荒涼蕭瑟的環境,宛如月球上的科考基地。

我的秘書已給聯邦調查局打過電話,否則車隊會引起獄警恐慌,以為防彈悍馬是來武裝劫獄的。

第一輛車裏的人跳下來,經過一番簡短手續,其餘四輛車都停在外麵,隻有我的座車可以開入大門。經過嚴格的安全檢查之後,我下車走進第二道大門,隻有兩名保鏢可以跟隨左右,但佩槍都被獄警卸下。

果然看到一張老麵孔——典獄長德穆革,這家夥居然沒被免職,因為我被證明是清白的,這次越獄並未危害社會,所以他被減薪之後留用了。

原以為這回冤家聚頭,德穆革會趁機對我發難,卻沒想到他滿麵笑容,仿佛老朋友久別重逢,幾乎要把臉貼到我的屁股上了:“哎呀,高董事長!熱烈歡迎您茗臨肖申克州立監獄,大家熱烈歡迎!”

他的身後站了一排獄警,全部穿戴整齊的製服,抬頭挺胸站得筆挺,富有節奏地大力鼓掌,好像奧巴馬前來視察!

其實,這些獄警早就對我恨之入骨,因為我的越獄讓他們砸掉了三個月薪水。

隻有猶太人德穆革拎得清,知道我早已今非昔比,成為堂堂天空集團大老板,更要趁此機會好好拉攏關係,免得將來退休之後晚年淒涼。

看著他那副滿口馬屁的嘴臉,聽著他說每天都想念我的肉麻話,真想抽他兩個耳光,大概這家夥也會欣然接受,再換另一邊的臉讓我繼續打。

賤就一個字!

“高董事長,我早就看出你是非凡人物,能夠逃出這座監獄,更證明你有超人智慧,你現在是我們最大的偶像拉!”典獄長德穆革已說得眉飛色舞,每一個音節都散發著賤味,“來來來,快到我的辦公室坐坐,我為你準備了上等的咖啡。”

“對不起,我來這裏是為了見一個人。”

“難道不是我嗎?”

他還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呢!

“不,是我的室友——薩拉曼卡·馬科斯。”

“什麼?”德穆革的目光驟然掠過一絲恐懼,“你是專程來見他的?”

“是,我想現在就要探視他。”

“這個......這個......這個......”

他的吞吞吐吐讓我有幾分擔心:“怎麼了?他提前釋放出獄了?”

我知道老馬科斯今年就該刑滿釋放了,但不會這麼早吧。

“不是的,真是太不巧了!太不巧了!”

“到底怎麼了?”全然不顧典獄長在此惟我獨尊的地位,抓住他的肩膀大喊,“告訴我!”

沒人敢來阻攔我,德穆革也卑賤地像條老鼠:“對不起......就在昨天半夜......老馬科斯......心髒病突發......死了......”

“死了?”我突然鬆開手,但又固執地搖搖頭說,“不!不可能!你在騙我!他那麼健康,怎麼會突然就死了呢?就在我來看他的前夜,是不是你們害死了他?”

說完我一拳砸到典獄長鼻子上,打得他滿臉鮮血。若平時誰敢襲擊典獄長,早被抓起來痛打一頓,關上兩個月的禁閉,再追加兩年刑期。但我打他卻誰都不敢動,就連他自己都抹著鼻血爬起來,孫子似的哭喪著臉說:“高董事長,你相信我吧,這完全是個意外,我知道老馬科斯是你的朋友,我哪敢害死你的朋友呢?不信你可以去停屍房看看他。”

我仰頭長歎了一聲,許久沒回過神來,仿佛老頭傳奇而不屈的靈魂,依舊飄蕩在肖申克州立監獄的上空,一如永遠流傳的掘墓人的陰影。

老頭啊老頭,你怎麼沒有等到我回來的這一天呢!

HERO啊HERO,你怎麼沒有早點來看你的好朋友呢!

再也不用和典獄長囉嗦一個字,就在他苦苦哀求我息怒之時,我一言不發地拂袖而去。

走出監獄白雪覆蓋的大門,保鏢簇擁我上了悍馬,車隊迅速掉頭駛離此地。

永別了,肖申克州立監獄。

永別了,老馬科斯。

我將成為一個真正的Gnostics,謝謝你!

基督山伯爵得到了看得見的財富。

而我得到了看不見的財富。

那就是我的命運。

明天,就在明天。

我將回到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