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的手指,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真的擁抱著她嗎?真的共同度過了一個美好夜晚?真的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山盟海誓?這個曾在我眼前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即的高貴女子;這個身後是古老的蘭陵王家族,不為人知的全球首富的千金小姐;這雙凡間難覓的混血眼睛,來自兩千年前絲綢之路的雙唇——真屬我所有了嗎?
為什麼不是一個夢?為什麼不是一次幻想?為什麼要成為真實的記憶?
因為一旦真實就無法抹去,會在多年以後浮上眼前,會在生命終點纏綿心底,無比遺憾無比悵然地死去。
我恨自己讓這一切成為現實,恨自己把她拖入我的漩渦,恨自己從今往後的生命裏,就再也少不了一個名字。
“莫妮卡,我恨自己!”
“別這麼說。”她封住我的嘴巴,“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感謝你實現了我的選擇。”
“要說感謝的是我。”我苦笑一聲,看著窗玻璃上映出自己的臉,“一年多以前,當我還是天空集團的小職員,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想象,能這樣和你在一起。”
“永遠不要低估自己。”
“親愛的,感謝你用心愛著我。”
說完這句話我又沉默了,回頭看著這間小小的臥室,是最後的伊甸園嗎?
“快點起床!我給你做早餐!”
莫妮卡把我拖出房間,簡單洗漱整理一番,便去附近超市買些吃的。
我獨自留在房裏,麵對衛生間的鏡子,下巴已爬滿胡茬,牛仔似的粗曠風格,就像三十歲的成熟男人。
通緝令上的照片是刮淨胡子的,我想索性把胡子留得更長,掩飾原來的相貌。
匆匆洗了個熱水澡,從極度疲倦中恢複,用電吹風弄了個豪放發型。
樓下響起一陣腳步聲,我緊張地躲藏在門後,卻聽到莫妮卡的聲音:“親愛的!”
她買了些原料,走進廚房為我做了火腿煎蛋、牛奶麥片、全麥麵包、果汁......這已是莫妮卡做飯的最高水平,卻是我這一年來最豐盛的早餐。
吃完飽飽地躺在佳人懷中,她的臉頰摩擦我的胡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忽然,莫妮卡將我扶起來說:“忘記給你一樣東西了!”
她打開隨身小包,掏出一把黝黑的家夥。
“手槍!”
看著這把黑色的金屬,就想起漆黑的地道,散發屍臭的阿帕奇,射死童建國的手槍,冰冷地頂住我的額頭。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真的假的?”
莫妮卡的神情很是冷靜:“當然是真家夥!保鏢給我的,我想如果你逃出來的話,這東西或許有用。”
“槍可不是女孩的玩具。”
“開玩笑!小男孩。”她摸了摸我的下巴,“我二十歲就拿到了持槍證。”
“我從沒摸過槍。”
想起阿帕奇頂住我腦門的家夥,心裏有種莫名的恐懼。
“我教你!”
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將沉甸甸的槍塞進我的手心。
手把手教我退出彈匣,卸下子彈再裝回去,將彈匣送入彈匣倉,拉套筒子彈上膛。
機械地完成這些動作,最後被她抱住雙手,抬起來對準廚房牆壁,掛著一麵飛鏢靶心。
“當心!”我的冷汗出來了,“你不會真的開槍吧?鄰居聽到會報警的!”
莫妮卡並不理會我的警告,迅速幫我校好準星,三點一線直指靶心十環。
“砰!”
不是槍聲,而是她嘴裏發出的聲音,隨後是輕輕的笑聲。
我這才喘出一口粗氣,趕快把手槍放下來:“大小姐,你真是本性難改。”
“別生氣嘛!我天生膽子就大,老爸說我前生是個男孩。”
“那我們現在搞斷背嗎?”
“切!”她對我做了個鬼臉,“你會用槍了嗎?最後隻要摳下扳機,子彈就會旋轉著飛出槍口,打穿對方的腦袋。”
“我會了,但不到最危險的關頭,絕不會隨便拿出來的。”
“沒讓你端著槍滿大街亂跑。”她給槍上了保險,小心地放在槍套內,別在我貼身口袋裏,“試著走一走,會把腰磕疼嗎?”
“沒有,隻是冷冷硬硬的,像身體裏長了個東西。”
“什麼叫槍?本來不就是這樣嗎?”
她說得我有些臉紅,無奈地退到客廳,隔著窗簾看著外麵,安靜的街道空無一人,我們還未被發現。
莫妮卡追到我身後,雙手繞過我的胸口抱住,柔聲問道:“你有沒有計劃?”
“有。”
“快點告訴我啊!”
“擺脫通緝的唯一可能,就是找出真正的殺人凶手,為自己洗刷清白。”
“怎麼才能做到?”
我看著窗簾縫隙間的天空,喃喃地說——
“重返殺人現場。”
下午。
天色難得陰沉,秋風卷起落葉,街頭更見蕭瑟。
莫妮卡開著一輛租來的福特車,坐在她身邊的人則已完全換了模樣。
副駕駛側的反光鏡,可以照出我的半邊臉,幾乎全被金色絡腮胡覆蓋,隻剩下一雙中國人的眼睛。
一路有不少警車巡邏,搜索範圍已擴大到城市,差不多每個便利店門口,都張貼著我和童建國的照片。有個警察特意朝我們多看幾眼,但誰都沒把我們攔下來,全拜我的這身裝扮所賜。
車子在城市邊緣停下,依然是荒無人煙的道路。大風吹來漫天黃沙,整個視野霧朦朦的,籠罩著兩棟孤獨的公寓樓。
殺人現場。
一年前的黑夜,我被人欺騙來到這裏,踏上這棟灰暗的樓房,墜入萬劫不付的地獄。
一年後的下午,我和莫妮卡悄然來到,遙望風沙中的城堡,但願有通往自由的鑰匙。
雖然,白天和晚上相差很大,但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卻始終未曾改變。也許有某些被忽略的痕跡,也一直沒有消失過,這也是我現在唯一的希望。
莫妮卡照舊是風衣裝扮,而我則是西部片行頭——牛仔帽、牛仔衣、牛仔褲、牛仔靴,更像馬丁路德市郊區的農民。
戴著濃密的金色大胡子,再配上一副大墨鏡,原本的臉完全看不出了,一點都不像中國人,就算走到通緝令的照片前,人家也未必能認出我。
走進寂靜的五層公寓樓,到處是灰塵與廢棄的舊家具,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會不會當年凶案發生後,所有住家都嚇得搬走了?我和莫妮卡坐上電梯,一年前夜晚的景象,如同膠片畫麵不斷閃回,就連電梯燈也不停閃爍。總算活著到達五樓,又是那條昏暗走廊,飄散著陳腐的氣味。
走廊盡頭是致命的513房間,整棟樓都是常青買下的,不知他死後房子又歸屬於誰?
“513。”
我用氣聲念出房間的門牌,太陽穴劇烈疼痛起來,仿佛回到一年前的時空,血腥氣透過門縫撲麵而來。
莫妮卡率先敲響房門。
等待了一分鍾都沒動靜,我緊張地站在她旁邊,按照我們的計劃——如果房間沒人,99%的可能性是沒人,誰敢住在這種荒涼地方外加凶宅呢?那麼我們就強行破門而入,反正周圍也沒人會聽到。
正當我要提腳踹門之時,513的房門卻自動打開了。
一個中年白人男子開門,狐疑地看著我們說:“你們是來買房子的嗎?”
“哦——”莫妮卡的反應非常快,趕緊摘下墨鏡點頭道,“對,這裏可真難找啊。”
男人色眯眯地看著她,立刻微笑道:“快請進!我叫TOM,這房子我在網上掛了半年,終於等到買家了。”
他把我們請到餐廳坐下,衝了兩杯咖啡過來——還是這張餐桌!永遠不會忘記,這間屋裏的每一樣擺設,窗簾、電器、家具、裝飾品......就像移動硬盤裝在大腦深處。
雖然鋪著幹淨的桌布,眼前的桌麵卻不停閃爍,如投影射出一把帶血的尖刀,還有那張充滿嘲諷的紙條——DAY DREAM。
白日夢。
夢還沒有破。
TOM不斷跟美女套近乎,莫妮卡也順著他的心意,顯得自來熟的樣子。原來這家夥在網上賣房,饒是經濟不景氣,全美房價低迷,誰還會買這種破屋子?怪不得要熱烈歡迎了。
莫妮卡沒忘記問重點:“TOM,你什麼時候買進這房子的?”
“去年聖誕節過後,我到馬丁路德市來打工,原本想租這套房子,但房東說如果我願意一次性出五千美金,這房子就賣給我了。”
“五千美金?”
我瞪大了眼睛,這價格在上海隻夠買個馬桶大小的空間。
“是,便宜得不可思議,房東沒說什麼特別原因。我湊齊身上所有的錢,還問德州的親戚借了兩千美元,就把它買下來了。”
“房東長什麼樣?”莫妮卡意識到自己不該這麼問,“我隻是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會把這房子半賣半送給你?”
“是個黑人老頭,他說在去年十月,從一個華人手裏買下了整棟樓的產權。”
“你還有他的電話嗎?”
我著急地問了一句,卻惹得TOM有些疑惑:“你們不是來買房子的嗎?幹嘛問這個?”
還是莫妮卡溫柔地笑道:“哎呀,我的表哥就是好奇心重,想知道這房子那麼便宜的原因嘛。”
TOM顯然是個色鬼,看到美女笑臉就忘了所有懷疑:“哎,這個房東算倒黴,在把房子賣給我一個星期後,就在馬丁路德市的機場開槍自殺了。”
“什麼?”
“是啊,當時新聞裏都有報道的,說他用退休金買下了一棟樓,結果不到兩個月又以超低價變賣,一輩子積蓄所剩無己,走投無路留下遺書自殺。”
“奇怪——為什麼要以超低價變賣呢?”
如果每套房都以五千美金賣出,這棟樓的總值也不過十幾萬美元,還不夠上海買套普通公寓房。
“不知道!”
TOM狡猾地聳了聳肩膀。
然而,我盯著他的眼睛,已讀出他心裏的秘密——
“這是一棟凶宅!誰還敢住這呢?每夜睡在床上,都會喘不過氣,好像有個人壓在我身上,讓我無法動彈呼吸困難,這種恐懼是你永遠無法體驗的——我以為那是惡夢,但實際上不是夢,而是真實的感覺,那個鬼魂就在屋子裏,飄浮在你的左右,潛伏在你的身上,鑽進你的心窩裏,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讀心術讓我明白,TOM遇到的就是中國人俗稱的“鬼壓床”。
也許自從凶殺案發生後,這棟樓裏所有的房間,都有這種可怕現象存在,使得整棟樓都沒辦法住人——可憐的黑人老頭用畢生的退休金,買下這棟樓想安度晚年,卻沒想到遭了厄運,隻能以超低價格大甩賣,結果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而這個TOM也是同樣原因,隻是其他住戶都嚇得搬走了,隻有他這個窮光蛋無處可去,隻想賣房拿筆現金走人,沒想到經濟環境太差,根本沒人敢接手,就這麼每晚忍受痛苦到現在。這家夥也真夠堅強,睡在常青被殺死的房間裏快一年!
“哦,如果你喜歡的話。”TOM纏著莫妮卡,豎起食指說,“一萬美元賣給你,這可是阿爾斯蘭州最低價了。”
“是個誘人的價格。”我搶先說話了,“不過,能不能看看臥室?”
“沒問題!”
走進裏麵的臥室,眼前再度閃爍——屋子被染成血紅色,一個人倒在血泊之中,我恐懼地摔倒在他身上,看見了死去的常青的臉......
莫妮卡輕輕扭了我一把,將我拽回現實中,這是典型的單身漢臥室,亂七八糟烏煙瘴氣,牆上貼滿《花花公子》海報,牆角還有一堆啤酒瓶。
“哎呀,不好意思,我剛起床。”
TOM尷尬地整理房間,而我皺著眉頭走到窗口。
窗口架著一具望遠鏡。
“這是什麼?”
TOM的臉色變得更怪:“這個......這個......你們不知道,我是天文學愛好者,馬丁路德市的空氣很好,晚上很適合——”
“哦,看星星?”
我打斷了TOM的話,而他擦擦滿頭的汗:“是,是,我從小就喜歡看星星。”
同時,我從這個家夥的眼睛裏,讀出另一個不同的答案——
“該死的牛仔,幹嘛問這個?我喜歡用望遠鏡看對麵樓房,那裏住著不少流鶯,每晚都有好戲可看!”
變態偷窺狂!鑒定完畢。
我不顧TOM的反應,迅速掀開望遠鏡蓋子,摘下墨鏡看著觀測口。
哇,這望遠鏡真厲害,對麵公寓樓有數十米遠,看起來卻像近在眼前,被放大了幾十倍,晚上偷看還真夠刺激。
對麵大樓結構與這差不多,一個個窗戶掃視過去,要麼是沒人的屋子,要麼拉著窗簾,沒看到什麼流鶯,大概還在睡覺吧。
“你幹什麼?”
TOM剛要來阻止我,莫妮卡就攔在他身前說:“我說過了嘛,我這個表哥就是好奇心重,從小沒玩過望遠鏡,就讓他玩玩吧。”
當望遠鏡瞄準對麵五樓,正對我們的一扇窗戶時,突然出現一個年輕女孩——窗前的眼神那樣特別,掠過一絲無法形容的恐懼。
望遠鏡裏異常清晰,就連臉上的痘痘都一清二楚,好似伸手就能摸到她的嘴唇。二十多歲的白人女孩,留著一頭簡單的紅色短發,和許多胖乎乎的美國女孩不同,她的臉消瘦得有些嚇人,卻有一雙大得極不相稱的眼睛。
她也看到了我,或者說是對麵窗戶的望遠鏡,好像受到某種刺激,神色竟那樣怪異,就像有一場凶殺案發生在眼前。
然而,望遠鏡與眼睛的對峙,僅僅持續了不到五秒,對麵女孩一眨眼就消失了,隨即被一幅黑色窗簾取代。
我脫開望遠鏡再往前看,一下子沒適應過來,怎麼從近在眼前變成了馬路對麵?確認那個窗口就在對麵五樓,正對我所在的位置,被厚厚的黑色窗簾覆蓋。旁邊同一單元的窗戶,也拉上了這種黑色窗簾。
趕快戴上墨鏡掩蓋中國人的眼睛。
“對麵有什麼?”TOM也好奇地看著望遠鏡,以為我看到了什麼火爆場景,卻失望地搖頭,“什麼都沒有嘛。”
莫妮卡也緊張地看著我,用眼神問我:“你發現了什麼?”
那個女孩——雖然隻有短短幾秒,卻深深刻在我腦中。當她看到對麵窗戶裏的我,眼神竟如此恐懼,那不是一般的害怕,而是深入骨髓的絕望,我體驗過這種感覺。實在太不正常了!一般人如果看到對麵有人偷看自己,最多感到厭惡或者憤怒,不可能恐懼到這種程度——除非她沒穿衣服,不過望遠鏡裏她穿著整齊,完全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衣衫不整。
無法想象她的理由——我盯著對麵的窗戶,厚厚的窗簾後麵還藏著什麼?
也許,她曾經看到過什麼?
看到正對麵的窗戶,也就是我所在的位置——殺人現場!
想通了!就在這扇窗戶的裏麵,就在我的背後,整整一年前的夜晚,發生過一起凶殘的謀殺案——常青被人用尖刀捅死,警方認為這個凶手就是我,但我沒有殺人!
凶手是誰?
我顫抖著後退幾步,踩在當初常青屍體的位置,視線正好穿透臥室窗戶,越過兩棟公寓樓之間的空氣,直指剛才的恐懼女孩的窗戶。
她可以看見!
“你表哥怎麼了?”
TOM不放棄任何與莫妮卡搭訕的機會,她冷冷地回答:“他大概要吃藥了——該死!他的藥還留在車裏,我們得趕快下去了。”
說著她把我拉出房子,TOM在後麵茫然地喊:“好的,等你們上來哦。”
回到昏暗的走廊,我飛快地衝向電梯,莫妮卡輕聲問:“你瘋了嗎?發生什麼了?”
走進電梯,我才抓緊她的胳膊:“我看到自由的機會了!”
迅速跑出這棟公寓樓,橫穿過車輛稀疏的馬路,我邊走邊說:“快!別讓那女孩跑了!”
“什麼女孩啊?”氣喘籲籲地跑到對麵樓下,她抓住我不放,“你給我說清楚!”
“你不會是吃醋吧?”
“放屁!”
莫妮卡狠狠扭了我一把。
“疼死我了!”我慘叫一聲,幸好旁邊沒人,“快跟我上去!那個女孩可能是目擊證人!”
“什麼?”
來不及多解釋了,我們衝進這棟公寓樓,比對麵凶樓幹淨多了,看樣子也住了不少人。
我和莫妮卡兵分兩路,她坐電梯上五樓,而我走樓梯跑上去,防止那個女孩逃脫。
滿身大汗跑到五樓,莫妮卡已在513房門口等著我,壓低聲音:“剛剛敲過門了,裏麵什麼聲音都沒有。”
“她肯定躲在裏麵不敢出聲!”
我又跑到樓梯間觀察一下,確認走廊盡頭的513房間,正是我在對麵看到的那扇窗戶。從她突然拉上窗簾,到我飛快地跑到樓下,總共還不到半分鍾——她應該來不及跑出去的。
“這房間裏真的有人嗎?”
莫妮卡又敲了幾分鍾的門,還是聽不到任何動靜。
“繼續敲!她就在裏麵!”
那個女孩越是不敢開門,就越說明她有問題——對某些事某些人格外恐懼,比如發生凶殺案的房間。
敲了十幾分鍾的門,隔壁住戶突然開門衝出來,是個穿著性感睡衣的拉美女子,揉著剛睡醒的眼睛,憤怒地抱怨:“吵什麼吵!吵死人了!”
然而,她看到我這副牛仔裝扮,便拉了拉胸口說:“BOY,可以來敲我的門。”
我隻能裝作此道中人說:“哦,你身材真棒!可是我現在上班,晚上或許可以過來,陪你喝杯小酒。”
莫妮卡的臉色很難看,悄悄退到了電梯口。
“那我等你哦——”
拉美女竟順勢靠在我身上,我渾身不自在地說:“美女,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牛仔,隻要你晚上過來,什麼忙我都願意幫。”
“我是電話公司的,513房間的住戶報修電話,剛才明明在樓下看到她在窗前,怎麼現在敲門都不肯開呢?”
“哦,那你的視力不錯!”她火辣地勾住我的脖子,“電話公司的帥哥,513房間的女孩是個怪人,在這住了兩年多,一年前還發過精神病,關了幾個月才回來。我很少見她出門,整天關在房裏,不知道幹些什麼?”
“她也是?”
“不,她是好女孩,我是壞女孩,你喜歡哪一種?”
我尷尬地笑了笑:“我都喜歡,再見!”
掙脫她的懷抱,飛快地跑到電梯口,身後傳來那嬌滴滴的聲音:“帥哥,晚上等你!”
低著頭回到公寓樓下,莫妮卡仍守在門口,臉色陰沉著說:“爽不爽啊?”
“呸!你倒是自己跑了,把我一個人留下來。”
“這樣你才不會拘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