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阿嬌家裏/夜
一隻小黑貓突然從灶台的窗子闖進來,把在灶台洗漱的阿嬌驚嚇不小。黑貓跳到灶間,又從敞開的房門跑了出去。
14村巷夜
月光吝嗇地灑在村巷中。
喝醉酒的夜歸人很難讓人看清其基本的麵貌。
這裏的夜歸人已經無需知曉其具體的身份,他們的身份無足輕重,在這裏隻是一種符號、一種隱喻、一種標識。
聲音在幽暗的夜色中。
夜歸人1:“你喝多了。”
夜歸人2:“(醉意十足)我沒有喝多,真的沒有喝多。(稍頓)倒是你,我知道你喝多了。”
夜歸人1:“這一路上你都吐了幾回了,要不是我扶你,你不知道要
串到誰的家裏去了?”
夜歸人2:“真是這樣嗎?你要不醉怎麼總是靠著我呢?(事實是他靠人家身上)你、你別靠著我,你自己走路,你不是沒有醉嗎?你就自己走、自己走呀?(靠在這個人身上搖搖晃晃地跟著他往前走著)”
夜歸人1:“走吧!你要不靠著我,現在可能就睡在街上了。”
夜歸人2:“(酒醉後胡言亂語)這地上,這地上是誰家的上?我們不是坐在地上喝的酒嗎?我可記得清楚,你喝的坐到地上去了。”
夜歸人1:“你到家裏,好好睡一覺吧!”
幽暗的夜色裏,遠遠地在一戶人家門前,夜歸人在敲門,村巷中傳來一聲開門聲。
夜歸人2:“(對夜歸人1)你到家了,怎麼不進來呀?”
一個女人忿怒的聲音。
女人:“叫你喝酒,叫你再喝酒。”
夜歸人2:“讓我進去,你態度好點,不然下次就不來了。”
夜歸人1:“嫂子你扶住了,我走了。”
夜色中這人走了,之後嘩啦啦的潑水的聲音。
夜歸人2:“唉唉唉,你、你怎麼把酒灑我身上了?”
一陣鐵盆甩落地上哐鐺的聲響。
“汪、汪汪汪”一陣狂燥的犬吠聲在黑暗的村巷中驟然響起。
15阿嬌家裏/夜
阿嬌走到門口將一盆髒水潑到院子裏。
“鐺、鐺、鐺鐺。”
鑼聲一陣緊似一陣,由遠漸近,自街巷的一頭傳來。
“鐺鐺”的鑼聲中夾雜著含混不清的喊話聲。
黃安:“****有令,村裏的男人趕快到祠堂去集中……”。
“鐺、鐺、鐺鐺。”
很快,村巷裏響起了嘈雜的跑步聲和雜亂不清的說話聲。
“鐺、鐺、鐺鐺。”
鑼聲挨個巷子敲過去,一陣緊似一陣,喊話聲在繼續,並漸漸遠去。
阿嬌一臉疑慮,她嘀咕著,又像是在問丈夫楊阿能。
阿嬌:“都這麼晚了,還要大家去祠堂集中,到底是去做什麼呢?”
楊阿能端著一盆水(洗腳的木盆)進來,顯得心不在焉。
楊阿能:“不管他,忙你的吧!”
阿嬌:“(擔心道)所有的男人都要去集中,會是什麼事情呢?”
楊阿能把兩團裹腳布丟進了木盆裏,專心地搓洗著,沒有回答妻子的問話。他不想去關心這種和他沒有什麼關係的事情。
阿嬌繼續洗刷著餐具。若有所思。女人的心總是比較敏感,她還是在想著剛才黃安要大家集中到底是為什麼去。
“鐺、鐺、鐺鐺。”
黃安:“(較先前急促)****有令,所有村裏的男人趕快到祠堂集中……趕快到祠堂集中”。
鑼聲、喊話再一次響起。
阿嬌洗刷的手停在那裏,她側耳細聽著,試圖要把集中到村祠堂的真正目的弄清楚。
這次的聲音是來自屋子的另一個方向,離屋子不遠,並逐漸放大清晰。
阿嬌放下了手中洗刷的餐具,走到聲音傳來的方向,推開窗門。
16村巷夜
喊話聲在繼續,聲音已到了窗口。
村公所治保主任黃安,他瘦小的身上穿著一件打了多個補丁,發舊的灰綠色軍衣,左手拿著一根二尺多長的木棍,前頭掛著馬燈、後頭掛著一麵銅鑼。右手拿條尺把長的木棍,佝僂著身體,慢騰騰地,事不關己似地喊一句敲一聲,敲三聲再喊一句。如此反複,挨家挨戶叫喊過去。尤如夜叉巡城,安民告示。
阿嬌站在窗口等著黃安過來,黃安快到窗口邊阿嬌探出頭去小心地詢問。
阿嬌:“(輕聲叫著,似乎怕驚動到了誰)黃主任,黃主任,都這麼晚了,去祠堂集中做什麼呢?不去行嗎?”
黃安愛理不理,頭也沒抬,對阿嬌的問話顯得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