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大火對他自然是打擊,頃刻間他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家人,那是他以為能陪著他度過殘生的隻有兩個結拜兄弟了,一個坐上了那個皇位,急需他幫忙打理這個剛經曆過戰亂的國家,何況北國又有侵略之勢。而另一個沉浸在喪妻的痛苦中,閉門不出。
他竟就這樣將自己的妻兒子女拋諸腦後,南皇一句紫煌衛並未找到,就把他打發了。
現在他女兒還活著,自己卻又是沒臉去見她。
“她身體虛弱,又染了寒疾,這幾****最好不要去見她。”步謙說著,門外卻突然傳來敲門聲。
“大人,紫煌衛來傳急令,召您入紫煌殿議事。”門外刑衛的聲音傳入堂中,三人都聽得分明。步謙冷哼一聲,他素來和南皇不對頭,以前作為堂主行事之時也多有違抗南皇的意思。
“步謙,我知道你對南皇有偏見,但這是帝都,你們先留在這裏,我去紫煌殿一趟。”刑怒整了整情緒,走向門口。既然女兒這幾日不能見,那他還是得先處理國家大事,南皇派紫煌衛下了急令,想必有大事需要商討,他不得不去。
說完,刑怒便要推門離去,身後聲音冷冷。
“不是我對他有偏見,他為了坐穩這皇位負了太多人。”
“刑怒!”步謙連老狐狸的戲稱也不用,直呼其名“你今日踏出刑獄去見那南皇,今後就別想再見你女兒。”
刑怒腳步一滯,恐怖的威壓轟然降臨,他轉過身,一隻無形的手拽著步謙的衣襟,慢慢往上提。步謙並不反抗,冷冷笑著,森寒的目光盯得刑怒心裏發毛。
“誰允許你用我女兒威脅我的?”
“這不是威脅,這是蘇微的意思,她沒有機會問你,而我隻是替她問你要個說法,親人在你心裏。”
“占了幾分。”
“不要用這種選擇為難我,我……”刑怒麵色痛苦,掙紮,威壓在頃刻間瓦解。
步謙理了理衣襟,推門而出,不再看刑怒一眼。紫煌衛手中令牌亮出微光,一陣傳音響徹刑獄,那是南皇的聲音,代表事態危急,最高級別。
“我往城北去,不再入帝都。就此別過!”步謙一拂袖,輕步走出刑獄。
眉一痕歎一聲,刑老,你要怎麼選?紫煌殿在城南……
半個時辰後,步謙立在城北城門口,背上的女孩大約十五六歲,身體卻嬌瘦得如同十歲的孩童,臉色蒼白如紙,呼吸都微不可聞。
“想哭就哭吧,不必忍著。”步謙偏頭,看見女孩眼中竭力遏製的眼淚,心裏泛起一陣痛。
女孩吃力地搖了搖頭,咬著本就蒼白無比的唇,將眼淚死死困在眼眶中,她不能流淚,不值得。當慢慢走出帝都時,微弱的聲音傳入步謙耳中,那麼柔軟,又帶著那麼刻骨的恨意。
“恨麟是……不會哭的,因為恨麟知道,那時大火的事,那個人……已經做過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