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盡頭,愛的謎底22(3 / 3)

“是你啊……”盧天敏終於搭腔了,甕聲甕氣的。一點兒也不熱情。

我不計較,我什麼都不計較了。此時此刻,隻要能聽到他的聲音,我就像快溺死的人抓到救命稻草。

“你在哪裏?”我問。

“上海。”

“我知道你在上海,我是問具體地點。還在香格裏拉嗎?我去找你。”

“不。”

“不?”我的腦筋越來越遲鈍,不願思考,一味衝動。“不什麼?為什麼不讓我來找你?我想你!”我衝著手機嚷。

“朱燃!”盧天敏也抬高了聲音,“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說好的?”

我依稀記起來了,盧天敏曾提到在移民手續辦完前不再見麵。真是的,我都在火上烤了,還要顧及到他那份驟然暴漲的自尊心。

但我明白,盧天敏有盧天敏的原則。某些人就是這樣得天獨厚,永遠隻有旁人來遷就他。這不是性格,也不是道理,說來說去,這就是命。

我軟下來:“天敏,我真的非常非常想你。你……想我嗎?”

他沒有回答。

我在心裏深深地歎口氣。這些天我歎的氣,大概可以吹漲一千隻氣球了。等真的踏上澳洲的時候,我一定要在那片黃金般的沙灘上放起一千隻氣球。

碧海,藍天,一千種五彩的心願。

會有那麼一天的,上帝應憐我。

“天敏,錢籌齊了。”

“錢?怎麼籌的?”

“我把房子賣了。”

他再次沉默。很久很久。這一回我耐心等待。

“全賣了?”他的嗓音變得暗啞。

我笑出來:“房子又不能一半一半地賣。”

“那你住哪兒?”

“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交房。反正要走,大部分的東西都扔掉,搬家倒也方便。”我說,“天敏,手續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

“錢我馬上轉給你。”

“朱燃。”盧天敏今天真是古怪,一次次欲言又止。

“怎麼?”

“你真的想好了?”

“當然。”

“會不會後悔?”

我愣了愣,這話問得好蹊蹺。可我已沒有任何退路,即使弦外之音震天般響,我也必須聽不見。

我說:“不後悔。”發自肺腑。

“好吧。”他的語氣簡直像個老頭子,“我把帳號發到你手機上。”

“嗯。我會立刻去辦。”該掛電話了,還有許多許多事要去忙。但我舍不得,好像那看不見的信號裏維係著我全部的生機。

我說:“我愛你。”

他還是沉默。

我又說一遍:“我愛你。”淚已盈眶——求求你,也說給我聽。

他說了,雖然說得極其低微,但我能聽見。

“我也愛你。”實實在在地聽見了。我笑著掛斷電話。手背上多了顆小小的水珠,風一吹也就幹了。

我到會所的乒乓球館時,訓練課剛剛結束。

小軒滿身大汗地衝我跑過來,手裏還高舉著乒乓板,不住地揮舞。“媽媽,比賽我贏了!”

“好,好。”我實在欣慰,這麼喜歡運動的小人兒,澳洲應該會使他滿意。

我和小軒手牽手朝外走。

“朱燃!”我們被簡琳擋住去路。我還從來沒見過她這樣狼狽,頭發散亂,衣衫不整。看起來老了足有十歲。

我真心詫異:“多多媽,你怎麼啦?”

“朱燃,你老實告訴我,老顧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我如墜五裏雲中。簡琳是真急了,看我沒反應,上前就拉扯我的包。

“快,你快帶我去找他!”

“媽媽!”小軒攔到我們中間,多多也去拉簡琳。兩張小臉都緊張得發白了。

我忙道:“有話好好說,別嚇壞了孩子。”

簡琳這才鬆了手,一雙眼睛卻還是直勾勾地盯在我臉上。

我打發小軒和多多去我家。紅妹肯定做好午飯了。倆小子還沒走遠,簡琳就又發作了。“朱燃,別裝樣了!說,你把老顧藏到哪裏去了?”

“我藏老顧?為什麼?”

“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氣得笑出來。原來全天下的女人蠻不講理時都一個德行,不分貧富貴賤,處級幹部還是賣菜農婦。

“你還笑,不要臉!騷貨!”簡琳開始出言不遜,“別以為迷住老顧一個男人就萬事大吉了,天底下沒那麼便宜的事!”

這女人瘋了。我扭頭就走。

“朱燃!”她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