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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偉雄喜歡早睡早起,盡量不參與公司的事,他認為方俊完全有能力把公司管好,而且會管理得比他還好。
他早晨起床在自家花園裏打一會兒太極拳,然後回屋吃早飯,吃完後,他喜歡坐在二樓的陽台上喝茶看報。
蘭雅鳳身著一襲紅裙,在別墅的院子裏澆花,院子裏開滿了各種珍貴的花卉,她正在站在一叢白玫瑰前灑水,偶爾低下頭嗅一下白玫瑰,露出陶醉的微笑,她的紅裙在白玫瑰的襯托下格外刺眼。
方偉雄近來常常會下意識地看蘭雅鳳,說心裏話,他不喜歡這個新媳婦,雖然她對他恭敬有加細心體貼,盡量在他麵前做得完美無缺,但是,他總覺得她那裏不對勁,應該是她對他的恭敬是“作”出來的,而羅萍對他的恭敬非常自然,是她從小到大熏陶出來的氣質。
他好像在哪裏見過蘭雅鳳,絕對不是她來公司後,而是她來公司之前,但想不起來,歲月不撓人,他的記憶力比以前差多了。自從蘭雅鳳進入他家之後,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越來越重,以前在公司時,他隻知道她是個能力很強的銷售員,現在,他感到她的心機深不可測,甚至讓他害怕。
他曾建議方俊找私人偵探調查她的家庭背景,但被方俊一口拒絕,方俊說他絕對相信她,他深愛她,如果調查她,是對他們聖潔愛情的極大褻瀆。他見方俊對她深信不疑,他就沒再說什麼,作為父親,當然應該相信兒子的判斷力,何況方俊受過高等教育,又出國留學過,閱人無數,應該不會看走眼。
有一點讓方偉雄懷疑:她竟然沒有一個親人,難道正如她說的親人都在汶川地震去世嗎?怎麼會那麼巧呢?地震不是封建社會的誅滅九族,怎麼可能所有的親人都不幸罹難?這個問題深深困擾著他。
這時,方俊走出別墅,手裏拿著一個公文包,邊走邊向蘭雅鳳望去,蘭雅鳳離方俊十幾步距離,他看見她在澆花,向她點點頭,蘭雅鳳把兩個手指放在猩紅的嘴唇上,對方俊打個飛吻……突然,一道閃電劃過方偉雄灰暗的腦海,他想起來了,她就是紫羅蘭發廊的小姐小鳳!那時她才17歲,當時她來他家陪他過夜時,也是穿著一身紅色的連衣裙,第二天清晨她收了他的錢,走到他臥室門口時,也向他做了個一模一樣的飛吻!
對,肯定是她,蘭雅鳳就是當年的小鳳,當時她叫王鳳枝,這是紫羅蘭老板娘告訴他的,過了不久,他想起王鳳枝的風騷與周到的服務,打電話給老板娘,想叫小鳳再來服務,老板娘說她失蹤了,勸他換別的小姐,他不感興趣,掛斷了老板娘的電話。
這一發現,令方偉雄吃驚不已,他無法得知做雞小姐是怎樣混到總經理助理,一直成為了他的媳婦。他仔細地端詳著蘭雅鳳,她的身材比7年前高了3厘米左右,鼻梁更挺了,皮膚也比以前白,眉毛更細更彎,不太明顯的雙眼皮更清晰了,氣質也高雅多了……可是,這一切都可以通過整容做到,氣質也可以通過讀書和曆練做到,但她的聲音無法改變,他越聽越像她是小鳳。
如果她真的是小鳳,他是無法容忍的,自己高貴的家族裏,怎麼能容得一個做雞的女人?萬一哪天讓別人得知她肮髒的身份,方家的臉麵往哪裏擱?方偉雄決定把這想法告訴方俊。
方俊下班後,方偉雄把他叫進臥室,他看了看門外有沒人偷聽後,把門關上了,方俊看到父親如此神秘,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他不禁問道:“爸爸,你今天怎麼了?”
“出大事了。”方偉雄嚴肅地說。
“什麼大事嗎?”一向沉穩的父親竟然如此驚慌,方俊都不敢相信。
“是關於我們整個家族顏麵的大事,我說了,你不許生氣。”
“我不生氣,你說吧。”
“你的老婆蘭雅鳳來曆很可疑。”
“怎麼可疑?”
“她以前可能在發廊裏做過小姐。”
“什麼?不,絕對不可能!”方俊瞪著一雙牛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方偉雄。
“真的,我……我見過她……她是紫羅蘭發廊的小姐。”
“一個做小姐的怎麼可能以優異成績從南方職業中專畢業?”
“不,如果她高中畢業後,或者高中輟學,來到蓉城做小姐,掙了錢之後,再去上中專是有可能的。”
“爸爸,難道你在紫羅蘭發廊裏見過她?”
“不……我沒去過紫羅蘭,但我認識紫羅蘭的老板娘,她帶蘭雅鳳——當時她叫王鳳枝和我吃過一餐飯。”他不敢在方俊麵前承認他嫖過她。
“什麼時候?”
“7年前初夏的一天。”
“那麼久的事,而且隻見過一麵,怎麼可能記得住她?再說了,爸爸,你的記憶力近來嚴重衰退,一定是記錯了。”
“不,我沒記錯!”方偉雄有點生氣。
“那你憑什麼說蘭雅鳳就是王鳳枝?”
“她的容貌和言行舉止跟王鳳枝幾乎一模一樣,還有,她……”方偉雄想說蘭雅鳳腰左側有個黃豆般大小的黑痣,但他覺得很尷尬,便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