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不說話了，看著遠處，半晌道。
“可是錢呢，去哪弄？”
“娘，這個你就不要操心了……”
“我咋不操心呢！”趙氏又煩躁起來，“沒有錢啊，借嗎，一千多兩，平攤下來，也得幾十兩，這還是借的親戚多，要是少的話，就一人一百多兩，一百多兩啊，咋還！”
趙氏越說越激動，吐沫星子噴了張小花一臉。
“到時候欠了那麼多債，又該叫你大哥和二哥不上學了，弄不好還得賣你！你們兩個傻子！”
說著又狠狠戳了戳張小花的額頭。
張小花擦了下臉，又摸了摸額頭。
“娘說的對，確實有這可能。”
至少張老大會幹出這樣的事來，她覺得吧，張老大對孩子雖然還好，不打不罵，隻是一旦爹娘和兄弟有困難，就像眼下這樣的，保不準就會做出犧牲兒女的事來。
而且在古代，父母是有權賣兒賣女的，不然也就不會有那麼多，被父被母賣入青樓裏的女孩子，被人賣入富貴人家的男孩子的故事了。
更關鍵是的事，他們並不認為這是錯的，而是對的。
趙氏一愣。
張小花又笑了。
“可是娘啊，這不是你想的嘛！還沒有發生啊。”
趙氏沒再說下去，畢竟這個話題也不好，容易離間孩子和爹的關係。
“娘，你別愁，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什麼花呀柳啊的，那是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會說就別瞎咧咧！”趙氏白了一眼。
張小花嘻嘻笑道。
“還是娘有文化，說話一套一套的。”
“少說那些怪話！我跟你說，你是個丫頭孩，和大牛二牛不一樣，他們是男娃，他們能說的話你不能學，知道嗎？”
張小花誇張地驚訝道。
“娘啊，文化是說一個人有知識，就是會說讀書人的話，是誇獎人的，我剛才是誇你的，這不是怪話啊。”
趙氏擺擺手，並不和她爭論這個。
“還有，以後你少管大人的事，也少在大人麵前說那些話，那不好！”
張小花不解。
“娘，咋不好啦？”
“你說呢，這要傳出去看哪一家子敢要你！”
張小花切了一聲。
“誰還稀罕咋地！”
“你個死妮子！還稀罕，那是稀罕的事嗎！小丫頭孩一輩子啥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嫁個好人家，嫁個好男人，你要是名聲臭了，你就找不到好人了知道不！”
張小花驚訝道。
“那找不到好人會咋樣？”
“咋樣，你就等著受罪吧！”
張小花縮了縮頭。
“那還是不找了。”
“說啥傻話呢！”
“那你說名聲臭了就找不到好人了，找不到好人就受罪，那我不想受罪，那就不找唄！”
“死妮子，就知道氣你娘！”
屋裏的張老大仰麵躺在炕上，瞪著眼盯著房梁，聽著外麵趙氏和張小花的說話聲，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許久，他坐起來，伸手想摸點什麼，卻又不知道摸什麼，然後摸了下嘴，這一刻他很想擁有個張青山那樣的煙袋，也好吧嗒幾口，同時他也明白了張青山為何總是帶個煙袋像是抽不夠似的。
男人啊，是應該有個煙袋……
他有些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