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跟小五說啥啊?”小嬸子又問道。
“說分工啊。他們兄弟兩個弄不到一起,那就分開幹啊,叫小五看果園,叫你大伯子去鋤地,這樣誰也不妨礙誰,多好啊!”
小嬸子眼睛亮了。
“是啊,看果園比鋤地輕快些,小五也能受的了。”
小嬸子娘得意地道。
“這是次要的,主要是,這一年都是小五看的果園,到秋你大伯子還好意思要工錢嗎。”
“對啊對啊。”
“還有啊,小五看的好,到時候就把果園接過來,你們吃喝不用自己花,這個錢就全能攢下來了,三五年的時候,再叫你公婆給你們蓋幾間房子,用這個錢過自己的日子,那個時候,小五差不多也練出了,也能伺候幾十畝地了。”
聽著母親描述的未來前景,小嬸子眉開眼笑。
“娘,你真是太厲害了!”
小嬸子的娘笑了。
“娘沒白吃你的飯!”
“看娘你說的,你養我這麼大,吃我幾頓算啥!”
他們母女在這邊說著,正屋裏張小叔也跟他的父母說著。
東廂房就一鋪炕,丈母娘伺候媳婦月子,張小叔不方便去睡,就過來跟父母睡了。
被褥都鋪好了,隻是還沒有躺下,張青山坐在炕沿依著牆抽著煙,跟前的桌子上放著油燈,照著他明暗不定的神情。
張小叔橫著躺在炕邊上,麵色有些不好看。
劉氏坐在桌子旁邊的一個凳子上,手裏拿著件衣服正在縫補,嘴上飛快地數落著。
“……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了,還管別人呢!他真是好大的能耐!小五又不是小孩子,能禍害果樹嗎!他這分明就是找茬!我就說嗎,這些日子就看他不對勁,整天陰著臉,給誰看啊,這是給咱們看呢!好像他那個老婆是我給他趕走的!”
“行了,你少說幾句吧。”張青山有些不耐煩地道。
“我說的不對嗎?”劉氏手上的動作更快,“我早就跟你說了,他們從京都回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那個飄啊,都快要飄天上了!有本事別回來啊,就在京都,回來幹啥啊!”
劉氏越說越氣,被針紮了一下,哎呀了一聲,張小叔趕緊下炕,急道。
“娘,你咋了,紮手了吧?你可別縫了,明兒個我叫她縫。”
“就你那個老婆,也不是什麼好鳥!”劉氏吸了吸手指頭,繼續縫,動作慢下來了,嘴上卻沒有停,接著道,“你看看,他們回來這幾個月,好家夥,好像誰給他們多大的氣受是的!”
張小叔又回到了炕上躺下了。
屋裏一時隻有劉氏的數落聲,從眼下一直追溯到去年,從去年一直追溯到去年的去年,什麼陳穀子爛芝麻,多少年前早就發黴的事都翻了出來。
終於說完了,衣服縫好了,劉氏咬斷線,將針插進線軲轆上,把衣服扔給了張小叔。
“給你們一個個娶媳婦,我還想著享幾天清福,可你看看,大老婆不是這病就那病,就知道花錢。小老婆這個德行,自己男人的衣服都不縫,生個帶把的就好像成了多大的功臣了!老娘不缺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