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逃不了,是禍躲不過。”燕長鋒長歎了一聲,收起所有的心事,出了公安局。他想了想,決定再去5棟604一趟,如果沒有新的異樣情況發生,就把鑰匙還給人家。
來到5棟604時,剛好是下班時間,樓道裏人來人往,熱鬧異常。燕長鋒好不容易瞅了個空兒,趁四下無人時快速打開門,閃身進去。
屋裏依然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惡臭味,不過燕長鋒這次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不似上次那麼難受。他借著夕陽透進屋中的餘輝光芒,環顧了一下四周。一切都與昨天清晨離開時並無二致。他默默地穿過客廳,進入臥室。
臥室裏略微發生了點變化:地上的那隻死老鼠不見了。燕長鋒久久地盯視著空蕩蕩的地板,心情激蕩,“是誰把它給清理走了呢?是黑貓,還是另有他人?”
燕長鋒心頭一動,動手翻檢起櫃子裏的衣物來。一個白色的物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小心地把它從角落裏掏了出來,竟然是一個硬紙做成的麵具。他很快就辨認出,那麵具正是蘇陽的模樣,隻是臉色被塗成了嚇人的白色,另外眼睛處挖出了兩個黑窟窿,乍看下去很是磣人。
燕長鋒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他細細地檢查起麵具。麵具的上方有一塊鐵片穿到背麵,上麵滿是老鼠牙齒齧咬過的痕跡,整個麵具散發出一股老鼠特有的異味。
“難道吊在步雲花園7棟504窗外的黑影竟是老鼠們的傑作?”燕長鋒倒吸了一口冷氣,“而老鼠們又是受黑貓所驅使?那它這樣做是為了什麼呢?”
他來不及多想,拿起麵具,以最快的速度衝出了5棟604,奔到7棟604。
正在家裏收拾行李的蘇陽被一陣激烈的敲門聲所驚起。他打開,惡魔一看,見是滿臉大汗的燕長鋒,不禁一楞。
燕長鋒顧不上跟他解釋,徑自衝入臥室,及至看到釘死了的窗欞,才止住腳步,轉過頭,喘著氣問蘇陽:“有沒有鉗子一類的工具?”
蘇陽很快從屋裏翻出把鉗子。燕長鋒接了過去,用力地把窗欞上的所有釘子一個個地拔起,再探出頭望去,果然看到有一條細細的鐵絲自頂上8樓一直垂到5樓處,鐵絲旁邊,是一根長滿鏽跡的鐵管,大概是大樓的水管通道。
燕長鋒再度衝出604,直奔上屋頂。果不其然,屋頂上擺放著一件黑色的西服上衣,從款式上看,正是昨天晚上在504裏所見到的那一件。真相頓時大白:原來掛在王先生窗外的那一個“蘇陽”,正是5棟604裏的眾多老鼠所假扮。它們趁著夜色,銜著西服和麵具,沿著鐵絲爬到504的窗外,將麵具和西服連成一體。於是在黑夜中隔著距離望去,就像是蘇陽懸掛在外麵似的。等到504裏的人有了動靜後,老鼠們又順著鐵絲爬回屋頂,將沉重的西服拋擲於地上,將輕便而又容易受潮的麵具帶回到5棟604室。前天晚上,由於燕長鋒守在5棟604室裏,那些老鼠無法出去“完成任務”,大概是害怕受到黑貓的懲罰,所以才會那樣瑟瑟發抖。另外,黑貓如何進到604的窗台上也有了答案——順著水管通道爬近了,再躍上窗台。
“但黑貓為什麼要讓老鼠假扮蘇陽嚇人?是否是要趕走王先生,好將504發展成另外一個基地?還有,麵具又是誰給做的,是蘇陽嗎?”燕長鋒再度陷入苦思中。
旁邊,蘇陽一臉驚異地看著燕長鋒,猶豫地湊過來問道:“燕警官,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燕長鋒把手裏的麵具扔給他。蘇陽接過,隨即如被燙了一般地塞回燕長鋒,“誰畫的?怎麼這麼像我?”
燕長鋒的心微微麻痹了一下,“你真不知道誰畫的嗎?”
蘇陽使勁地在大腦中搜索著蛛絲馬跡,無奈卻記不起半絲半縷,隻得絕望地說:“我一點都想不起來。”
燕長鋒點了點頭,說:“我還是覺得你是最大的嫌疑。不過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他心頭有暗潮在翻滾,“如果說7棟504窗前的黑影是老鼠所為的話,那麼6棟602門口的黑影又是什麼呢?”他決定再去查看一下監控記錄,希望從中找到一點新線索。
來到周先生家時,已經是晚上八點。燕長鋒隨便與周先生寒暄了兩句,就打開電腦,翻看這兩天裏的所有監控記錄,但令他失望的是,沒有什麼新的有用線索,監控記錄清楚地顯示,前天晚上裏,除了路燈熄滅的那十多分鍾外,並沒有黑貓進入的記錄,也就是說,它是一開始就在602屋裏,或者是爬窗戶進去,然後在淩晨時分從大門出來。
燕長鋒將黑貓出來602的片段放大了8倍、用慢放的格式來看,越看越覺得心驚。錄像中,黑貓的眼神始終盯著攝像頭看,碧綠陰森得如同一泓深不測底的潭水,隨時可以吞噬一切的異入者。
“那不是貓的眼神!”燕長鋒鼻尖上滲出細細的汗珠,“那是一隻受魔鬼驅使的貓!”
在周先生的幫助下,燕長鋒很快就將監視設備拆下,交還給局裏,然後回家休息,準備第二天先去張成廷家探訪一下,然後再與蘇陽會合,前往青欄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