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王定銳悶聲不響,又繼續說道:“現在,剿匪大軍分區清剿,勢如破竹,戰果累累……好了,我這次來就是要告訴你這些,最後還是由你來選擇。”

聽著陳立樺的話,王定銳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王定銳的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陣,似乎想出了什麼妙計。

他把土匪聯絡員叫出去,悄悄地命令他火速告訴司令葉紹春和副司令戴耿夫、陳紹中,說自己已經出山,先住在家裏,要他們也於近日到他家裏去一趟,但不要帶人和武器。他安排就緒後,回到洞裏跟陳立樺說:“我同意出去,不過有一個要求,你們得先讓我回家看看孩子,並住上一段時間。”

陳立樺隨即答應:“可以。”

天還沒有亮,王定銳就跟著陳立樺等人下山。走出山坳,已是中午時分,他們商定去不遠處的榧樹村吃飯,那裏有王的聯絡站。

一見到自己的聯絡員,王定銳又突然感到,這樣隻身出來是不是太危險了,萬一共產黨要把自己殺掉怎麼辦?陳立樺的話僅是嘴上說的,全是空頭支票。他越想越後悔。是不是還有更牢靠一點的補救辦法呢?

他忽地想起,前幾天聯絡員曾講過張子敬已經調往台州專署任民運部長。如果能撈到張子敬的親筆信,以保障自己的安全,豈不更好?

主意打定,他就向陳立樺提出了這一要求。陳立樺深知王定銳是在為自己的性命擔憂。既然他提出這個問題,何不來個順路鋪石,讓張子敬在信中向他進一步闡明黨的方針政策,這也許能最終促使他連人帶槍全部投降。陳立樺當機立斷,對王定銳說,今天就通過組織派人去臨海請張子敬寫信。

第二天傍晚,正在家中焦躁不安的王定銳,接到了張子敬的信。信中除了一般的問候外,主要講了兩方麵的內容:一是全國的形勢和共產黨的政策;二是告訴王定銳,隻要他能夠真投降,在交出所有人員名單和武器裝備以後,就可以獲得寬大處理。信的末尾還鼓勵他要深明大義,不要猶豫不決,應勇敢地邁出這有利於自己的一步。

王定銳看了信,覺得張子敬所要求的,他都能夠做到。此時,他就像服了定心丸,顯得安靜多了。

晚上,他正在家裏寫“台區縱隊”組織名冊,準備第二天去與公安局、剿匪部隊談有關投降的事宜。突然,匪副司令戴耿夫一陣風似地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名腰插雙槍的貼身警衛。

沒等王定銳開口,戴耿夫就劈頭蓋腦地問:“據說你想帶我們一起投降,是不是?共產黨的繩子已越拉越緊,你這樣做是想找死,對不對?你死了,大家都得跟著死,難道你能忍心?”他略一停頓,又說:“趕快與我一起逃走吧!別幻想了!像你這樣的人,投降過去是活不成的。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現在就跟我走!”

他一邊講,一邊伸手拽住王定銳就往外拉。朱彩雲連忙跑過去堵住門口……王定銳經過反複的思想鬥爭,於1949年11月2日,率匪眾150餘人,攜帶輕機槍6挺、小炮3門、步槍100餘支和手槍20支,向人民解放軍第185團投降。

其餘土匪也在以後一段時間裏陸續投降。從此,猖獗一時的天台縣東區土匪就消聲匿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