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飛一路策馬奔馳,帶著失了神智的冷麵佛來到了潁川衛(今安徽阜陽)。
此時東方已經漸漸發白,一縷陽光溫柔灑在了藍飛的臉龐,而身後的冷麵佛早已趴在他的背上沉沉睡去。
潁川大街已是熙熙攘攘,彩色的剪紙掛滿了小巷,藍飛走了一夜也感到有些疲倦,抬頭看去隻見西湖邊上有座三層高的酒樓上書三個大字:靖水樓。
藍飛聳了聳肩把冷麵佛叫醒,說道:“佛爺,快醒醒。”
冷麵佛支吾了兩聲依然鼻息如雷,藍飛搖頭苦笑隻能扛著他向靖水樓借宿。
藍飛將冷麵佛放下柔聲道:“掌櫃的,開間空房。”
掌櫃看年紀約莫三十七八,碩大的腦袋頂著一頂小帽,嘴邊稀疏的八字胡擰在一起像是老鼠的尾巴。
他看著藍飛衣衫素樸又帶著個晃晃悠悠的瘋和尚自然是沒有好臉色:“沒有沒有,這地方豈是你能住的?”
藍飛搖了搖頭轉身就要離開,可就在這時聽到一陣腳步聲響,一位體型臃腫身穿華服的男人帶著個女子怒氣衝衝的從樓上下來,掌櫃滿是褶皺的臉上瞬間笑開了花,他撇下藍飛三步並做兩步走到近前諂媚的說道:“柳老爺,昨晚睡的可好?”
那柳老爺揉了揉胖大的腰身沒好氣的道:“好?你還有臉說好,你自家的買賣好不好,你心裏沒數?明知道靖水樓靠近西湖(潁州西湖與杭州西湖、惠州西湖和揚州瘦西湖並稱為中國四大西湖),湖風潮濕,整個床板隻怕是長滿了黴斑,就在剛才老爺我一坐起身床直接垮了,給我摔的哎呦……”
掌櫃的聞言慌忙上前幫他揉腰,那姿態就像孝子死了親爹一般。
那老爺的女伴一擺手說道:“我家老爺的貴體也是你能沾的?”
掌櫃的尷尬之餘隻得縮手連連賠笑。
柳老爺道:“你也不必如此驚慌,該多少錢,老爺一文也不少你的。”
於是他從腰間摸出了一塊五兩重的銀子說道:“這些可抵得過麼。”
掌櫃慌忙接過說道:“抵得、抵得,哪能用的了這許多,柳老爺稍等,小人去給您找錢。”
柳老爺擺了擺手挽著女伴揚長而去。
那掌櫃見柳老爺已經走遠,呸了一聲說道:“什麼東西,一個青樓賣笑的貨,神氣什麼!”
掌櫃回到櫃台抬頭看見藍飛還沒走,怒喝道:“你!……”
藍飛沒有搭腔,隻是手中捏著金葉子在掌櫃麵前晃了晃,掌櫃被金葉子晃的睜不開眼,滿臉堆歡的說道:“大爺,嗬!您這是哪家的公子爺跟小人鬧來著……”
藍飛依然沒有說話,把金葉子放在櫃台上用指頭點了點,掌櫃的一把便奪在手中,用牙咬了咬確認是真金子這才又重新打量阿飛,可看來看去怎麼看他也不像有錢人,這金子雖涼,握在手裏心中卻是滾燙,於是他悄聲說道:“您這是……微服私訪?”
藍飛心中好笑,裝作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說道:“噓,既是被你識破少爺我就不瞞著了,可是你莫要對旁人說,待少爺走時這金葉子就是你的了。”
掌櫃的開店這些年從未曾見過這等手筆,伸出手來摸了摸藍飛的衣服,藍飛不解的說道:“這是何意?”
掌櫃的低聲道:“您這麻衣裏摻著金絲吧,小人天天跟錢打交道,一摸就知道。”
藍飛也懶得解釋,隻是說道:“快給少爺我找間上房,要兩張床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