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袁樟坐在書桌後麵,閑閑地翻看一副畫冊,天影進來說:“今天下午就是冊封大典了,我們準備嗎?”
袁樟沒興趣地說:“會冊封我們嗎?準備什麼啊。”
天影閉上嘴,不再說話,拿起抹布擦起桌子來。
過了半天天影才說:“你那副圖繡好後,給他嗎?”
袁樟淡笑了一下問:“給他?怎麼給他呢?”
天影又默了,真的,怎麼給他呢?自那天他與她反目,他已經兩年沒有踏足這院子了,想給他還真的不容易。
“今天要去哪裏玩玩呢?”文若在一旁的繡繃前整理絲線,她這陣子玩野了。
“光知道玩兒,今天恐怕想出去不容易,有冊封大典呢。”天影說。
文若“哦”了一聲,沒話說了。
這一陣子以來,“冊封大典”這四個字一直是個禁忌,今天卻突兀地被掛在二人的嘴上。
袁樟擺擺手讓二人不要再說了,二人於是很有眼色的不說話了。
半個月前,袁樟的記憶回來了,她既記得袁樟的事,又記得弈秋和剌秋的事,可是劉賀並不知道。
兩年前的那天,她生下碩兒,自己血崩差點沒命,劉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才過來,她虛弱又傷心,不願意見他。
他賴在屋裏不肯走,她說:“遇到你,我災難太多了,你何苦逼我?”
他突然耐心全無,疲憊地說:“我昨天沒回房,你生產的時候,我也沒出現,見到你時,你卻不問問我卻了哪裏,隻是一味地責怪我。和我在一起,你災難多,和你在一起,我也沒有多輕鬆啊。你為什麼不能為我想想。”
他的這句話,讓她又委屈,又傷心,讓天影和天人將他趕出去。
天影和天人不敢真這麼做,她就自己向他扔枕頭,扔一切可以扔的東西。
然就她暈了三天,醒來後,就認不得人了。
劉賀十分後悔,請了許多太醫來給她看病,卻都沒有辦法治。他絕望之下去了寺廟求簽,為他解簽的是寺廟的住持無嗔。
無嗔看了簽後說:“殿下和秋妃,原不該在一起,在一起則相克,殿下的命道貴重,秋妃受不住,自然會有十災九難。”
劉賀沒想到他的話竟和那個算命的江湖術士如出一轍,心灰之餘,他問破解之法。
無嗔不慌不忙地說:“沒什麼難的,可是就怕殿下做不到。”
劉賀忙說:“隻要能破解,什麼我都可以做到。”
“破解之法就是遠離她。”
“..”
劉賀沒想到真的得走這一步,他一直苦苦地支撐,苦苦地與天命對抗,可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他從心裏深處覺得疲憊。
回到府裏的時候,他向東跨院望去,這許多年來的一點一滴全湧上心頭。
他累,她也累。一直都是他勉強她,現在他做不到了。
於是從那一天起,他再也沒有跨入到那個院子。
這兩年,他把全部的心思用在朝政上,一舉扳倒了蕭岩,也威懾了謙王,他再沒有什麼對手了。
前幾天,皇上駕崩了,他臨終時很放心,因為袁樟一直是他心頭的一要刺,他不喜歡這個孫媳婦,而他的孫子現在已經不喜歡她了,他心頭的石頭終於放下了。
劉賀繼位了,今天就是冊封後妃的大典。
到了下午,袁樟還在午睡沒醒,宮裏的公公突然來了,他不滿地看著滿院的人悠閑的樣子,心裏想著這棄妃真是可憐啊,不過她怎麼完全不想著挽回陛下的心呢?
“公公,您到這裏來做什麼?”文若發現了在門口發呆的公公。
“呃,咱家是來接秋妃入宮參加冊封典禮的,秋妃她準備好了沒有?”
文若向屋裏看了一眼“準備”?她老人家還在睡得香呢。
“我進去看看啊。”文若隻好去叫主子起來。
“主子,宮裏的公公來了,說是接您去參加冊封大典。”
袁樟睜開眼睛說:“那走吧。”
公公疑惑地看著從屋裏出來的女人,穿著便服,不施粉黛,她究竟是不是秋妃啊?
“有勞公公,走吧。”袁樟慢慢地說。
劉賀這麼多年的心願終於實現了,這怎麼說呢?有她在身邊的時候,他做什麼都不順利,而一旦與她分開,他竟然這麼快就奪得了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