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一個國度,誰該當家?
即便是在場的諸人都料到了這番話,可是當真這句話由皇帝親口說出來的時候,他們卻還是都沉默了。
眾人相互隻見看了幾眼,到底是有德高望重的老太師王欏軼說話了:“啟稟皇上,老臣以為,大公子可當國!”
安靜,寂靜。
王欏軼依舊保持著行禮的拱手姿勢,卻不見有人說話,連皇帝也闔目不語。狐疑之下不由得將眼神扔給了湘郡主。
在王如君喪禮上的那番話,王欏軼是記在心裏的。
湘郡主卻兀自低頭,好似沒有看見這眼神一樣。
“莫非她要反悔?”王欏軼心裏暗道,不由得皺起眉頭,再一次道:“皇上,老臣以為大公子才德兼備,可當國!”
“哦?你說說如何個才德兼備法。”皇帝終於出聲應道。
王欏軼看了自己身邊的幾人一眼,卻都發現沒有人想要說話的意思,心裏狐疑更重,按照他的想法,這時候應當有更多的人出來反對才是。
“大公子嬰,文治武功都是上上之選。皇上應當記得穀老將軍此次能夠凱旋,應當有長公子的一部分功勞,若非長公子守住西南,接濟糧草,老將軍不會回來的這般輕鬆。”王欏軼說著看向穀炎。
“回皇上的話,確有此事。”穀炎見王欏軼拉扯自己下馬,知道這是他要讓自己作為他的證據。穀家與王家水火不容是天下皆知的事情,還有什麼話比自己仇敵說出來更加據有說服力呢?
王欏軼根本不擔心穀炎會說假,因為他了解穀炎勝過了解自己,穀炎永遠不會說謊。說他頑固,可是未嚐不是一種氣概,這也是王欏軼在與穀炎為敵的時候不得不佩服穀炎的地方。
皇帝閉著眼睛,便不知道他的臉色。隻見得他擺了擺手,示意王欏軼繼續說下去。
王欏軼挺起胸膛看了穀炎一眼,繼續說道:“大公子大才,不知皇上可還記得去年江南水患?便是大公子一力促成才有水壩修建而起。若非如此,隻怕那些官商勾結之下又將是一場災禍。”
“此事雖然不能說都是嬰兒一人之功,但是無他也辦不成此事……咳,咳咳咳,若說此事是他促成,倒也不為過。”皇帝微微睜開了眼睛,一股讚賞的神色毫不遮掩。
在場的人都沒有說話,就憑這兩件事情,的確是大公子趙嬰的一大功績。雖然說著簡單,可是其中的風險與詭計卻是層出不窮的。沙場之上,若是稍微有些差池,那麼穀炎這幾萬人馬都將做了埋骨。若是在江南缺乏心計與謀略,隻怕洪水一來如猛獸,死的又將是無數百姓。
王欏軼言罷,便不再多說,他知道適可而止,隻將這兩件事情說出就足以奠定大公子的“德才、治國”,這遠勝足不出戶的二公子與純潔如癡傻的三公子。也無需刻意的添油加醋去美化,能夠做一國的君主而不亡國,多少有些是非能力的辨別。說的過了,反而適得其反。
皇帝等了一會兒,見無人言說,便忍不住道:“你們怎麼看?莫非也都認為嬰兒當國麼?朕知道你們心底裏的花花心思,都說說吧,說出來,才是對大秦最好的忠誠。”
皇帝此言,卻是將眾人擺在至高的大德位置,不論是誰都是臉色一變。
瀆武王是個魁梧的中年人,與病榻上的皇帝有些相似,隻是要健康威猛的太多。他身著一身王爺蟒袍,四爪的金龍熠熠生輝,白玉腰帶價值幾何,甚至佩劍上殿。前者都不足以說明什麼,唯獨這佩劍,卻是一大忌諱。
不論是誰,進宮都要衣著得體,繳械兵器,一關一關的審查下來才可以入得宮內,這是為了皇帝的安全。如果有人可以持佩劍上殿,那麼便是一國的最先者,擁有著無上的全力。武將之中唯獨穀炎,可惜穀炎不喜破外這宮裏的規矩,再者他也不覺得有誰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犯案,於是從來不佩戴。文臣不必說,王爺一族卻也唯獨這瀆武王。
瀆武王是皇帝的胞弟,早年戰亂皇帝登基,他就是那個馳騁沙場的武將,威名幾乎與現在的穀炎等同。隻是不比穀炎,在瀆武王最榮耀的時候,太後親自奪了他的兵權,將他封王拜相,卻再也不得入隴原。
誰都知道,這是怕瀆武王功高蓋主,穀炎再如何功德,到底是外姓,可是瀆武王卻是皇族,皇族,最怕的便是手足相殘。老太後此一舉若說是為了皇帝的威望,倒不如說是給了瀆武王一條活路。否則一旦到了一定境界,要殺他的人就是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