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了二重怨氣……”楚奇抹去嘴角的鮮血，艱難道。
“剛才血頭發裏不是也蘊含著二重怨氣嗎？為什麼佛法能輕易解決？”慕容文曉不解。
“血頭發裏的二重怨氣，不是直接出自魅靈之身，而是通過一種間接的方式轉移上去的，所以並非是純粹的二重怨氣。佛法在裏屋遇到的二重怨氣不同，是直接來自於魅靈本體。”楚奇一邊喘息一邊說道。
“果然……”慕容文曉想到了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判斷出猛鬼祭壇中的血頭發所蘊含的二重怨氣並不純正，似乎通過某種異術間接從魅靈身上傳導到血頭發上的。正因為如此，修羅才會輕易地破壞血頭發。此刻楚奇的話，更是證明了她當初的猜測是正確的。
“欺人太甚！”土房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清脆甘甜。
“魅靈？”楚奇和慕容文曉臉上同時變色，異口同聲。
土房裏外屋門上的燈泡亮了起來，給昏暗的院子裏帶來些許光芒，這點光雖然比不上城裏的閃爍霓虹，卻讓心頭壓抑的眾人感到輕鬆很多。
土房裏傳出腳步聲，兩個人影一前一後出現在門口。
其中一人，慕容文曉自然認得，是瘋子葛大山。他正癡癡地看著另一個人，嘴裏念叨著：“媳婦……嘻嘻……媳婦……嘻嘻……”
當看清楚另一個人的全身時，慕容文曉大吃一驚。
那是一個女人，留著齊腰長發，烏黑亮麗。然而那女人的麵龐，卻是無比恐怖。她一副皮包骨的身體，臉上的皮肉滿是褶皺，眼睛深深地凹陷，眼皮耷拉著，根本看不到她的眼白。滿臉青黑色的屍斑，每一塊都有拇指肚大小。她的脖子、手臂細得可怕，其中的血管清晰地可見，隻不過血管中沒有流淌著鮮血。身穿一件輕薄的衣服，大概再沉重一點的衣服，會把她壓得無法動彈。
她的身材，幾乎和一具沒有了血肉的骷髏相差無比，唯一不同的是，她全身有完整的皮，但人皮嚴重縮水。
“幹屍？”楚奇眼睛差點掉出眼眶，失聲喊道。
幹屍……用來形容那個女人非常貼切。慕容文曉如是想。
緊接著，她又想到哪天晚上透過窗子看到葛大山抱著皮包骨的影子，肯定是這個女人，八九不離十！
“你才是幹屍！”那女人冷冷地看著楚奇，凹陷的眼睛裏放射出凶戾的光芒。
“魅靈？”慕容文曉試探著問。
“不錯。”女人身體看上去很脆弱，說起話來中氣十足。
“想不到魅靈還有這等本事，能夠回到自己的屍體裏。”楚奇嘖嘖稱奇。
“當然。”魅靈說。
“你……生前是葛大山的妻子？”慕容文曉問道。
“正是，我們是很恩愛的夫妻。”魅靈道，“我們曾經許下過誓言，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所以，哪怕我死了，都要守在他的身邊。”
慕容文曉猛然想到，在窺探天機之時，她聽到一男一女的對話：
“我會對你好，一輩子。”
“不，你下輩子也要對我好。”
“如果有下輩子，如果有無盡的輪回，我生生世世都會對你好。”
“真的？”
“真的！”
兩人對話之中蘊含著濃濃情意，當時慕容文曉聽罷，為之感動落淚。不曾想，這麼快就見到了這兩個人。可惜，男的已經變成了瘋子，女的則成了凶戾的魅靈，即便有回到自己身體的能力，也是不成人形。
“原來是你們。”慕容文曉笑道，“可惜，造化弄人，你們此生，注定不能在一起。”
“沒人能阻止我。”魅靈說。
“哎？”楚奇說道，“你說你要守護在葛大山的身邊，可為什麼他還會跑到醫科大學的附屬醫院，找媳婦呢？”
這件事，他是聽鐵子說的，鐵子是聽陳雨露說的，陳雨露則是親眼所見。好在事情很簡單，傳來傳去，沒有失真。當從慕容文曉口中得知葛大山是個瘋子，在村子裏找媳婦的行為，楚奇隱約可以斷定，葛大山就是在醫院裏讓付秀琴難看的人。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才會有此一問。
“雖然我的屍體總是在家中，但我還要經常出去的。”魅靈的耐性出奇的好，簡直是有問必答，“我在家的時候還好，大山會很安靜，陪在我身邊。可我一出去，他就會瘋了似的找我。而且，他能感覺到我二重怨氣的氣息，清楚地知道我在誰的體內。”
“原來如此。”楚奇點頭。
從當前的情況看來，當初陳雨露對魅靈的心理還不是很了解。據鐵子說，在醫院瘋子被拖走的時候，陳雨露看到付秀琴的身體裏伸出一隻手，搖擺著和瘋子訣別。其實哪裏是訣別，而是在叮囑瘋子老老實實回家，她很快就會回去。
楚奇笑了笑，心說鬼眼的感知能力，和他比起來，還是略遜一籌。畢竟鬼眼天生的能力已經很了不起了，如果還能準確地感知人鬼的心理，就太可怕了。
“你的二重怨氣，為什麼纏著我們？”慕容文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