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自殺。
原來不用流很多血也可以死人的。
新聞之後又介紹了最近類似的自殺事件,最後提醒電視機前的電視觀眾珍愛生命,注意安全。
“……”他昨天就是乘地鐵回來的,想到這裏,張謹皺起了眉。
思索間,電視上早已更換了新的新聞,關於事故的報道也就那麼幾分鍾。
和自己無關的他人的死亡,能夠占據自己視線的時間,也就這幾分鍾而已。
“明天,給小葉子也配個兒童電話吧。”說著,張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簡單的洗漱之後他回到一樓自己的臥室,樓上是妹妹們的房間,正對他房間頂上的應該是二妹小楠的臥房,頭頂上似乎有聲音……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張謹皺了皺眉頭:這麼晚了,小楠還沒睡麼?
不過那聲音很快消失,想到那可能隻是妹妹出門上廁所的聲音,張謹鬆了口氣,心裏嘲笑自己未免有點太小題大做。
將身子扔進床裏,他習慣性的在睡前檢查一遍今天的手機留言。未接電話有一個,未讀信息有兩條。都是來自手機上標注姓名栗函的人。
“老板,快要生日了吧,想要什麼禮物?”
“對了,我太太懷孕了,記得準備紅包。”
輕鬆熟稔的口氣、即使在他當了郵差之後也改不了的“老板”的稱呼,光憑這兩點即使不看名字也能猜到他是誰。留下信息的栗函是張謹多年的好友,國中就認識的好友,因為家境不好的緣故沒有繼續升學,早早進入了社會,憑借自己的能力著實闖出了一番天地,等到張謹回國接手公司的時候,驚訝的發現栗函已經是父母公司的高層人員。說實話,張謹回國後能迅速入手公司的事物大半也是栗函的幫助,性格沉穩加上勤奮上進的他成了張謹決定辭職之後挑選出管理父母公司的首選人物。事實上他也沒讓張謹失望,父母留下的公司被他管理的很好,似乎還擴大了許多。栗函現在是大忙人,每天應酬不斷,不過卻始終沒有忘記作了小小郵差的自己。
尤其……他救過自己的命。
“生日……麼?”看到第一則信息的時候,張謹微微愣了愣。又有人提到自己的生日,剛才是妹妹,現在是朋友,其實如果不是他們的提醒,自己搞不好會忘掉自己這個難得的生日。
張謹出生在陽曆二月二十九日,某種程度上,算是非常稀罕的日期。他的生日每四年出現一次,活到現在至今將近三十二年,他隻過過六次生日。
老人們說過這是好事,生日這種東西,過一年少一年的,出生在稀有的日子是老天爺多給他添的陽壽、福分。張謹小時候對這種迷信的說法是確信不疑的,不……應該說直到張謹二十二歲早早博士畢業的時候,他對這種說法也是確信不疑的。
不過這份堅信早在四年前便破裂!四年前他二十八歲生日那天,妹妹們差點死去!
那年的生日自然沒有過成,那一天,他覺得自己幾乎死掉半條命!
好在妹妹們最終回來了,日子一天一天過,如果不是妹妹和栗函的提醒,他幾乎忘了過一段時間就是自己三十二歲的生日。
三十二歲……又是一個二月二十九日……
時隔多年,又要過生日,張謹的心情不知道為什麼有點複雜。想到白天蘇舒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他就更加煩躁。
二月二十九日對他來說不止生日那樣簡單,那還是代表了他的失職、差點害妹妹們出事的日子!
煩躁著,最後看了眼江南的留言,因為想不出回複什麼,張謹於是簡單的打了一個“哦”字回給對方,按下發送鍵之後隨即將手機扔到床頭櫃上,關了燈沒多久,張謹陷入了夢鄉。
也不知道睡著多久,張謹忽然從睡夢中醒來。
要不是現在周圍一片黑暗的話,他會以為現在已經清晨。他一向很少中途起床,往往是一覺醒來就是天亮。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看上麵的時間:淩晨兩點半……
這麼早?
閉上眼睛,他想重新睡覺,可是奇怪的,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腦子異常清醒,一閉上眼睛就有什麼東西催促似的,要他把眼睛睜開。
張謹心裏忽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沒有任何不適,卻在熟睡中醒來,醒來之後頭腦異常清醒……這種情況不是沒有發生過。
最近的一次類似經曆其實還是一個月前的事情:難得和朋友一起外出,夜裏是露營在山裏的,因為白天很累所以他一躺下就睡著了,然後半夜卻忽然醒了,沒有尿意,也沒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覺,就是莫名其妙地醒了,再也睡不著的他索性拿起眼鏡戴好,然而就在他視線恢複清晰的瞬間,盯著帳篷頂,他出了一身冷汗:那裏、帳篷頂部、他剛剛躺著的地方的正上方,正盤曲了一條拇指粗細的斑斕花蛇!
他匆忙叫來了有經驗的導遊,那件事之後不了了之,事後查閱相關資料之後才無限後怕:那天盤在他帳篷裏的是一種劇毒的蛇類!被那玩意咬一口的毒素足以讓一頭大象在十秒鍾之內死亡!
那是後怕。
稍微遠一點的則是某次他在家裏睡覺,半夜的時候莫名醒來,結果看到屋子裏有陌生的男人,對方舉著刀子向自己過來卻忽然暈倒,然後張謹也覺得開始頭暈,忽然想起了一氧化碳中毒的症狀,他這才發現晚飯做飯煤氣沒有關好——
同樣的事情還發生過幾次,雖然不是每次都那樣危險,不過後來想想也是極為後怕的事情。現在這種情況,難道又是警告自己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不成?
眼皮忽然跳了起來,張謹當即也不躺著了,下了床,盡量放輕腳步的聲音,張謹猶豫了一下隨即推開自己臥室的門。
走廊裏靜悄悄,有涼風吹過來,這讓光腳踩在地板上的張謹頓時雙腳冰涼。
等等……風?
自己不是在睡前關好窗戶了麼?
心髒忽然一緊,張謹匆忙穿過走廊,然後在左腳即將踏入中廳的前一秒硬生生止住腳步,將後背貼在牆壁上,張謹感覺自己心髒跳得厲害!
剛才、剛才那是怎麼回事?他剛才看到了什麼?
張謹腦中振蕩的是自己剛才看到的情景:剛才!在自己的大廳中!他看到了好幾個人!
那些人似乎在翻找什麼東西,因為時間太短,張謹完全沒有看到對方的長相。
他一下子想到了這幾天報紙上常見的關於入室搶劫犯的報道,也一下子想到了最近被那夥人殺死的半夜起床的臨街某公寓的男主人!
不會吧……擔心什麼就發生什麼?這也太……
心髒怦怦跳著,張謹感覺汗水在自己掌中堆積。
報警?對!要報警!自己房間有手機!
可是……
糟糕!
妹妹們還在樓上!他是否應該先去樓上找尋她們?
張謹後悔自己沒將手機帶在身上,一時之間他自亂了陣腳。
不行!還是妹妹們比較重要!他一定要先確認妹妹們安全才行!心裏這樣告訴著自己,張謹偷偷避開大廳,利用一側的樓梯輕手輕腳的上樓,一邊上樓一邊往回看,那些賊人沒有追上來,看樣子沒有發現自己……
一邊慶幸一邊繼續盡量輕的走著,然而,就在他又一次回頭確認之後將頭轉回來的瞬間,他撞到了一個人。
一個人?!
看著剛才被自己撞到的、臉上蒙著頭套的男子,張謹還來不及轉身逃走,頭上一陣劇痛,張謹感覺自己向後栽去。栽倒的時候撞到了樓梯,他用最後的力氣抓住了對方的腿之後,兩眼一閉,張謹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