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凱回到公司就讓匡蘭通知所有的副總下午1點半開會。
從李廣森的態度中，彭凱感到對方不僅沒有一點讓步的意思，而且還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這是他去之前沒有預料到的。
怎麼辦？彭凱腦袋裏除了一片空白還是一片空白。
中午他在在食堂草草吃過飯，就回到辦公室，想在下午開會之前睡一覺。
人是躺在長沙發上，腦子卻一刻都安靜不下來。彭凱強迫自己數1隻羊、2隻羊、3隻羊……數到有些朦朧時，聽到外麵有人進來的聲音。看看手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顏慧樂最先來到會議室，接著是張騏、王一龍和蔣彥，幾個分廠廠長也來了。大家知道今天開會是8000多萬欠款的問題，所以來了後沒有象往常一樣說笑，而是各自想著心事。
彭凱從辦公室出來，打起精神跟大家打了個招呼：“都到了？”
張騏掃了一眼會場，向彭凱點點頭。
彭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今天會議的議題大家可能也都猜到了，就是二建8000多萬工程款的問題。我今天和張總去了一趟二建，想請對方在付款時間上通融一下，但沒有成功。現在我們麵臨須立即付款而又無款可付的尷尬，今天召集各位，希望大家能一起想想辦法，幫助公司度過這個難關。”
彭凱說完後，會場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張騏覺得大家在等自己開口，歎了口氣說：“形勢很嚴峻，開會前我特地去了趟財務科，春節後到賬的貨款不到1000萬，現在必須立即要付的款項至少要1200萬，年前由於資金緊，銅材商、配件供應商的貨款都沒有付足，這個月沒有理由再不付了，這又多了一塊。現在二建坐要工程款，真是雪上加霜啊。”
顏慧樂說：“我一直在想這個事，我的概念就是隻欠二建的工程尾款2000來萬，彭總，你有沒有好好查查，兩個財務科長交接，會不會弄錯了？”
彭凱說：“這個事我查過了。是欠人家8000多萬。我看了合同，合同上清楚地寫著工程預付款2000萬，餘款工程審計結束後立即支付。我問過現任財務科長楊柳，也去過前任財務科長陳茵那裏，還自己核查過銀行的對賬單，多方顯示，除了2000萬的預付款，沒有向二建支付過其他款項。到底是什麼原因引起的錯覺，今天就不在這裏討論了，大家集思廣益，看看有什麼辦法解決麵前的困難。”
顏慧樂說；“銀行貸款。這麼大的一筆款子，隻有指望銀行才行。”
彭凱說：“已經做過工作了，可能性很小。”春節後，盡管知道銀行貸款很難，彭凱還是做了些努力。為此再次找了馮傑，馮傑也再次找了吳敬源，吳敬源又聯係了分管財經口的於副市長，想通過政府出麵，從銀行解決8000萬貸款。於副市長還是很給麵子的，分別給幾家大銀行行長打了電話，但是銀根緊縮，幾家銀行都表示：“隻能先貸一部分，以後一有可能優先考慮。”目前，幾家加起來隻能解決1500萬，而且還要到3月底或4月初。
王一龍說：“我們全公司職工集資行不行？多的多拿，少的少拿，人多拾柴火焰高，利息比銀行同期存款利息略高一點。”
蔣彥一直在玩手機，他技術上是內行，其他上麵卻少有高見，所以他很有自知之明地隻是聽著，不發表議論，這時候聽王一龍說集資，不禁脫口說道：“這是個好辦法。”
顏慧樂說：“對呀，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我可以拿50萬。”
周全森說：“沒問題，我也50萬。”
劉充有些為難地說：“我最多5萬，我丈人家蓋房子，全都進去了。”
一聽王一龍說集資，張騏心裏咯噔了一下，他立即意識到如果集資解決了，李廣森那邊的收益就要泡湯，自己的這筆款就要跟他對半分。說起來得到3000多萬也不少了，可他此時的胃口已經是6000多萬了，怎麼能舍棄到嘴的肥肉。他心裏一邊罵著王一龍，一邊快速轉著腦筋，想著怎麼否定這個建議。還是劉充的話提醒了他，他不緊不慢地點起一支香煙，掃了大家一眼說：“集資確實是個辦法，如果真能行得通的話，不僅解決了難題，還增強了公司的凝聚力。但大家還是冷靜些，多從操作性上想想，全公司900多人，不足1000人，平均每個人要8萬以上，中層以上還馬馬虎虎，工人呢？中層以上才多少人，四十個人都不到，大批工人是沒有這個能力的，還有二分廠，200多人現在在家待崗，怎麼可能集得出來？現在公司人心本來就有些浮動，再讓大家集資，不是明著告訴大家公司現在不行了，要靠借錢過日子嗎？再說，公司不行了，大家還敢集資嗎？還有銅材廠、那些配件供應商知道後會怎麼想？不要資金問題解決不了，還把人心搞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