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色晚了，我們洗洗就早點睡吧，明天一早就要走。”簡柳伸手抽了腰間的係帶，脫下棉靴，又脫下外麵那件灰白色的棉袍。
這件領緣和袖緣袖藕色絹的袍子，是簡柳最喜愛的一件。他不疑有他，神色自若地脫下棉袍，露出裏麵亞麻黃的布衣。
簡柳將袍子細心疊好，放在床榻的角落，轉頭拉下束頭的皂帶，忽見衛謙仍舊立在帳中一側，側身對著自己，身上的衣物還文絲未動。
“你怎麼不脫衣，當心水涼了。”簡柳將袖子一層一層挽到手肘處，伸手入桶中試了試水溫，剛剛好，於是含笑道：“衛謙快些洗吧，這水溫正好。”
在無人的時候，他還是叫她衛謙，而不是衛思墨。
“奧，哈哈，水溫正好啊……”側身對著簡柳的扭過身子，心裏別扭，自己的身體最是清楚不過。身體已經開始發育了，胸前兩塊隆起的部位細看有些像灌湯小籠包，摸起來硬硬的，正是發育的時候。
如今一起洗澡，身份不是要曝光？
衛謙裝模作樣走到木桶前，擼了袖子拂了拂水：“太燙了，受不了，我等會兒再洗。”
簡柳狐疑地伸手又摸了摸水溫：“不是很燙啊，正合適。”說著，他已經脫下最裏麵的布衣，露出上身。
一年多以來跟著彭生習武，又有衛謙作伴，他的身體不知比在雍丘城時好了多少，兼之他比衛謙又要大一歲，原本平板嶙峋的小身板，結實了許多，罩著衣服時很瘦弱，但此刻扒拉下衣物，身上那些肌肉線條就顯露無遺了，腹部已然被淺淺的線條，橫橫豎豎地分割成了數塊山河，雖不明顯，卻已可見八塊腹肌的輪廓。
衛謙上一世在部隊時，多少男人的身軀沒見過，但也僅止於上身了。
眼見簡柳躬下身體，脫下棉褲，露出兩條俢韌細長的腿時，就適時地偏移了腦袋，往帳內的床榻走去。
忽然，已經抽出一條腿的簡柳，複又穿好褲子，走到衛謙身邊：“之前你不是一直吵著想念千仞崖的溫泉嗎，這會兒雖沒有溫泉，有溫水已是不錯了，別挑剔了，一起吧。”
“不，不必了。簡柳，我實在累得很，先躺一會兒，你洗完了喊我。”衛謙幹脆朝前，一頭倒進床榻的被褥裏，頭埋在褥子中。
簡柳失笑，隻得再次走回木桶前，脫了褲子，坐了進去。
嘩啦啦——
嘩啦啦——
簡柳動作很輕，但水聲泠然。
外麵是其他士兵的帷帳。他們的帳子靠近蘇珩，蘇珩的帳子靠近楚軍將領，因此方位在所有帳子的中間區域，外麵的士兵們，三五成群，圍著火堆說笑話、談家事，舞著刀劍，間或比試一場，聲音嘈嘈雜雜。
衛謙露在外麵的耳朵聽了一陣，終於憋氣，把腦袋一片，露出半張臉來。
以後她注定是要進入軍營的，可是現在這幅身軀，已經帶來麻煩了，日後身處眾多男人之間，又該怎麼辦？
難道一輩子就不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