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文壇雜憶四(1)(3 / 3)

1993年者天,有一天傍晚,我正坐在魯迅文學院的辦公室裏養神,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原來是平凹的電話。他被推選為全國政協委員,到北京來出席全國政協會議,住在京豐賓館。看來他由於當上了全國政協委員而格外興奮(其實,他早就有資格擔當此任了),在電話中,他的高興勁溢於言表,我也很為他高興,並祝賀一番。但他在電話中告訴我,更值得高興的是他九二年冬天在陝北一個農村寫下了一部新的長篇,定名《廢都》,他說自我感覺很好,問我能否先翻一翻。我在電話中告訴他,魯院的教務纏身,恐怕沒有時間先睹為快,隻好出版後再拜讀了。現在想來有點後悔,如果當時接過初稿讀一讀。那空白方格的秘密不就一目了然了嗎?但這後悔是沒有用處的。那一次,終因京豐賓館遠在北京西南郊的豐台,我在東北郊的魯院太遠,又沒能去京豐同平凹聊上一陣。半年後,《廢都》發在《十月》上,也出了書,鬧得沸沸揚揚的,不少報刊向我組稿,我終沒寫上一句關於《廢都》的評論。因為我認為這是一部留下某些缺憾的佳作,評論很不好寫。

九三年之後,平凹又接連出版廣《白夜》、《土門》等長篇小說,又些被樹為作家深人生活的典型到江南去生活了—段時間,關於平凹的種種消息自然不斷地傳到我的耳邊,似我一直沒同平凹有什麼聯係。因為找平凹實在太難,他在西安不僅有好幾窟,而且行蹤有點神秘,可以說居無定所,又有各種傳聞和逸聞,沒什麼非找他不可的事是不費那個勁去找他的。但到了今年(1998年)春天,我在《時代文學》上主持的“名家側影”這個專欄怎麼也該讓平凹出場了,於是在《時代文學》李廣鼐主編的一再催促下,才下決心把平凹找到。先是在北京的友人處打聽到若幹電話,打過去均無人接,後來隻好想到李星,這位老弟已升任《小說評論》主編,但熱情依舊,他果然把秘密的平凹找到。有一個中午,我正在專心致誌地吃午飯,平凹從西安打來了長途電話,聊了近半個小時,答應了交給他的差事。前些天,又是一個中午,我打點行裝準備來濟南,正發愁平凹的稿子沒有收到,恰在此時、郵差緊敲我家防盜門,平凹的“特快專遞”送到了,不僅交了稿,還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稱讚辦“名家側影”這個欄目,說我“熱心主持這個欄目,的確足好點子,我能入您眼中,甚覺榮幸”雲雲。這無疑是給這老牛破車加了一次足油!

陳忠實二三事

我與忠實之間很少交往,更說不上熟悉,這可從他給我的幾封信的信封上把我的名字寫成“何振幫”這一點看出,三個字寫銪了兩個,足見其同我之間的生疏。另一方麵,陝西作家群人才輩出,作品又多,設讀不過來的,除卻他的長篇《白鹿原》外,中篇也隻讀過《初夏》和《藍袍先生》兩篇,更談不上評論他的作品了。《白鹿原》在《當代》上分兩期連載那當兒,有人寫文章準備批它,稿子據說已送到《文藝報》某主編手上,我的老哥兒何啟治曾建議我也寫一篇,我答應過他“後發製人”。但等了多時,未見那篇批判文章出籠,我也就懶得寫了,再後來,《白鹿原》得獎了,媒體熱炒,好評如潮,我就更不想去湊那個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