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文壇雜憶一(2)(2 / 3)

80年代後幾年和90年代初,我主持魯迅文學院教學工作期間,林斤瀾與枉曾祺二老都是魯院教學工作宥力的支持者。他們二老都被我們聘為兼職教授,每一期學員,無淪是進修班,還是研究生班,抑或別的專業培訓班,他們都應邀到魯院授課,並輔導學員的創作,有時還到外地為函授學員進行麵授。這方麵我與二老接觸較多,可記者也更多。我記得林斤瀾每次來講課,和汪老一樣,都是認真準備的,並且講得很認真很專注,有一些觀點不僅對學員很有沿發,對我也很有啟發。例如關十文學語言的觀點,林斤瀾主張來自外地的學員,要注意學習北京的有生命力的口頭語言,過好語言關,才能寫出好的文學作品。其他如關於小說觀念的演變問題,題材的舉重若輕和舉輕若重問題,細節描與問題,他都有精辟的見解,這些來自他創作經驗認真總結的真知灼見,對學員的創作是大有裨益的。因此,他的課總是受到各期學員們的熱烈歡迎。

林斤瀾不僅關心魯院在校學習的學員捫的學習與創作,有一些學員畢業之後有什麼難棗求助於他,他總是熱心相助。去年(1996年)年底,北京作協招騁合同製的專業作家,有一位從外地來的曾在啟迅文學院學習過多年的青年作家擬應聘,此事林斤瀾知道後,給予多方的幫助,熱心向北京作協有關領導推薦,終於使這位青年作家經過評委的一致同意,被北京作協招聘,取得較好的穩定的創作環境。提起林老熱心相助這件事,這位青年作家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林斤瀾是位覓感情、講義氣的豪俠之士。他不僅關心扶植青年作家的創怍,而且在文壇疾惡如仇,廣結善緣。他同老作家汪曾棋之間近半個世紀的友誼傳為文壇假話。其實。他同汪老的文學觀點、創怍風格不盡相同,們他們的友誼經得起幾十年來風風雨雨的考驗,究其原閃,是他們之間的交往沒有什麼功利的目的,他們之間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因此可以維持近半個世紀。把酒論文,那隻足他們交往的一種方式,更甫要的鍅他們的心是相通的。我同一老—起出去參加過幾次話動,感受到他們之間的相互關心。例如八九年初冬在漳州,九一年夏在牡丹江,問汗老求字求畫的人太多,讓老頭忙得夠嗆,林老見此很是心疼。常常出來為汪老擋駕。在漳州寸,《閩南日報》的一位記者一而再地來求字,就被林老批評過。我還常從他們互相之問的文字交往中感受到他們之間的友誼,例如汪老為林老的小說《矮凳橋風情》勺的長篇評論,林老為汪老寫的發存:《中國作家》的“作家寫作家專欄上的長文,都是這種深厚友誼的見證。

林斤瀾的同輩朋友不止於汪老,北京文壇也還有不少。例如評論家唐達成,他也是引為知己的。江蘇的作家高曉聲,已故的葉至誠,他們早年同學於蘇南新專,後來又都是從事創作,友誼也是經得起風雨考驗的。在新華社工作的著名記者陸拂為,也足林斤瀾蘇南新專的老同學,小林斤瀾將近十歲,但他們之間的友誼也甚篤,關於林斤瀾的不少逸事,就是陸拂為轉告我的。

林斤瀾一生中致力於短篇小說創作,形成一種獨特的藝術風格、其影響是深遠的,且不說他50年代和60年代出版的十來部短篇小說集,即就70年代末以來他出版的兩部短箱小說集《矮凳橋風悄》(浙江文藝出版社年版)和《十年十癔》(中國華僑出版社1996年版,“文瀚閣作叢書”之一)而言,作為新筆記小說的代表作之一,其藝術價值是不可低估的。關於《矮凳橋風情》,在該書剛剛出版之際,汪老就曾撰寫長篇評論文章作過精辟的評論,那些寫浙東沿海地區改革開放人和事的篇章,無論就具開掘生活的深度,還是文體創造的價值,怎麼稱讚都是不為過的。可以這麼說,從《矮凳橋風情》中,我們看到林斤瀾經過兒十年的藝術探索,終於找到了自己。尤其在文體上,在文學語言上,在小說的敘述技巧上,找到了屬於林斤瀾獨有的東西。而新近出版的《十年十癔》,寫的是“文化大單命”中的一些令人難忘卻又容易被人遺忘的人和事,二十餘篇短篇文章,創作時叫曆時十餘載,這在文學逐漸商業化的今大,的確是不可思議的。林斤瀾顯然玷很鍾情他的這些作品的,因為其中飽含著他“文革”十年中的血與淚。他曾告訴我,這些作品現在發表出來並結集出版,是不怎麼合時宜的,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但這是他的心血結晶,希琪我能認真讀一讀,評一評。我足聽得出他話中的含義和良苦用心的。治然,在這篇東拉西扯的文章中,不可能認真地評論一下《十年十癔》。要完成這個任務,恐怕得另寫一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