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裏水的顏色感到奇怪,沒有想得太多。
有一次服務員放水清理小池,我走過去看,不禁大吃--驚,池底一層黃糊糊的粘泥。我問服務員這泥是哪來的?服務員對我的大驚小怪不以為然,說是人身上掉下來的。我仍不解:人身上哪布這麼多泥?
答:人身上都是泥。
這泥是哪兒來的?下水者隻穿一件遊泳衣,下水前要經過檢査身體、交費,對年齡和級別也有不太嚴格的要求這就是說來遊泳的人大都比較“體麵幹淨”,不是隨隨便便誰都可以來的。排除了下水者把自然泥帶進池子的可能性,那些泥就隻能是遊泳者自身產生的,自然產生的。看了這一幕,誰還敢說自己“體麵幹淨”呢?
此後再看社交場合那些紅男綠女,會場上主席台上那些衣冠楚楚的人物,車站、碼頭、廣場上那些擁擠的人群,覺得和自己一樣都有一股泥腥味,下了水池沒有一個人能保持神秘感。水真是一種偉大的液體,不僅一視同仁地接待所有裸體,還能測出裸體上的泥。
農民講,出水才見兩腿泥。永不沾水,就不顯泥。文明人發明衣服就是為了遮泥,遮住泥就是遮住了羞。所以到處都隻見衣服不見泥,人於是就變得大模大樣了。
熱了容易出泥,即便是剛洗完澡,再一出汗,仍是一抓一把泥。“四清”時有句名言:“讓幹部下樓洗個熱水澡。”曆屆政治運動都運用熱水下泥這一道理。不僅政治運動出泥,體育運動也出泥,如果人站在水池裏不動,池底就不會存那麼多泥。誰若不承認自己有泥,一運動泥就出來了,運動洗泥。
大池子裏遊泳的人更多,池底反而看不到黃泥,因為是活水。活水衝泥,死水存泥。一個人也一樣,不活動泥就往裏長,久而久之,泥把內髒封死,離整個人變為泥土就不遠了。
泥養人,泥埋人;人討厭泥,人又沾泥、生泥。一部人類史,就是生命和泥合合分分、爭爭鬥鬥。
大自然設計的規律,真是絕妙,沒有任何生靈能夠違背。為人該躲泥的時候就得躲,該承認有泥的時候也得承認。順其自然,抵製不自然,方能自自然然。男人們,請多珍重
茫茫宇宙狀似渾圓,地球確是真圓,且圓滾滾的永不停地自我旋轉,還要一圈圈不知疲倦地圍著太陽畫圓圈兒,因此世間的一切事物都會重複,周而複始。人類社會由母係社會開始,經過了“男性主宰”,“女權運動”,現在又露出跡象向以女性為主的社會過渡。
並非“危言聳聽”,報告這樣的消息不隻是對女人、對社會乃至對男人也未必就是“吉言”。這裏隻想講出一種事實,一種饒有興味的社會現象一根據報紙上公布的統計資料,在當今失業大軍中,男人占大多數,跟過去“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模式正好倒了過來。這一變化是悄悄發生的。也許男人和女人們都還沒有意識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女性不聲不響地占據了社會上的好職業:醫生、教師、電腦技術人員、財會人員、飯店和企業的白領職員,等等等等……這些職業更需要智慧,而不是發達的四肢,幹淨、安全、牢靠,呈上升的趨勢,失業的自然就少。即便失業了再找工作的機會也多,靈活性較大。
從整體上看,男人們的情況就沒有這麼美妙了。隻有很少的一部分人,通過從政、經商、出國拚命想出人頭地。大部分人隻要有活幹就行,沒有細活幹粗活,靠出賣勞動力嗛錢。即使是在建築、運輸、冶金、機械這些男性就業的傳統領域,由於開始實現電腦化和自動化,女性也大批湧人,擠掉了不少男人的飯碗。
中國人抱怨“陰盛陽衰”已經有許多年頭了,不隻是在就業方麵,在體育上暴露出來的女強男弱,就更為明顯,連足球、柔道這種對權性強、體力消耗大、競爭激烈的運動,也是男不如女。更不要說遊泳、跳水、田徑等運動項目了。人是母親生的,進人幼兒園接觸的全是阿姨,上了小學老師基本上都是女的,中學的老師也以女性為主,大學裏還算陰陽平衡,走上社會後要接受女老板、女上司的領導,這樣從小到大基本上都是被女性調教出來的男人們,有點女性化甚產不如女性,不是很自然很正常的嘛!
其實這種現象並不是中國所獨有的,據美國社會學家約翰,奈思比特分析,從本世紀末開始,大量的老板將是女人。以往,女人不動聲色地準備、磨煉,飽受男性既定勢力的壓迫,現在終於到了放手一搏的時候。信息時代與女性是天作之合,信息革命使女性的力量聚集。因為信息時代的絕大多數工作是靠腦力而非體力,“尤其是在電腦、金融、廣告、服務等尖端行業裏,女性即將突破‘玻璃屋頂’一看不見的限製,更上一層樓。”
像是在證實他的預言,1995年的世界婦女大會的綱領是:婦女聯合起來,行動起來,控拆男人當權給這個世界帶來的種種謬誤和罪過,積極參政議政,向政治權力這個男人的最後堡壘發起衝擊。應該說這種衝擊早就開始了,克林頓在競選美國總統的時候,拉著他的妻子希拉裏對選民們說:美國人民如果選擇了他,等於是買一送一。不料他一語成瀠,希拉裏成為美國第一夫人後果然主動大膽地參與政事,給發達世界頭號強國的最高權力塗上了醒目的女性色彩。難怪西方國家出現了“男權運動”,其中有些國家還建立了"男性組織”。
中國的男人們對此不感興趣。卻明盛陽衰”或“陽盛陰衰”是正常的。中國的嚷琢,調,相輔相成。為了這陰陽協調和互滬霞大,應:該加油啦!抱團
許多年前,北方大城市的街道上出現了一種景觀:操一嘴南方口音的男男女女,或七八人一隊,或幾十人一排,坐在道邊上修鞋釘掌。讓城裏人感到奇怪,他們為什麼要擠在一起'5相搶活兒?如果分散開來各幹各的,不是能攬到更多的活兒嗎?
現在,相當多的南方的修鞋匠們早就不再坐在路邊修鞋了,改為做鞋、賣鞋,或經營其它生意,有了自己像樣的鋪麵、工廠或生產作坊,總之他們已經成氣候。北京有了聞名全國的“浙江村”,天津有個火火爆爆的“溫州城”,其它北方大城市裏也不難找到“潮州街”或“福州城”之類的“南方軍團”。而且大多數是南方的農民,在北方的大城市裏建立起自己的村落,形成強大的經濟勢力……
自古北方大地上就流傳著許多關於“南蠻子憋寶”的故事,好像北方的寶貝都叫南方人給“憋”走了,也隻有他們才會看會“憋”。北方人“傻大黑粗”有寶不識寶,不讓人家“憋”還不行,不能不承認南方人的精明和善於“憋寶”的本事。
“改革開放”也是一塊大寶,且看南方人是怎樣到北方
來“憋”這塊大寶的一一
據報載,大約在1982年前後,浙江樂清縣一老裁縫,帶著一兒兩女和皮尺剪刀來闖北京城,在京南租了間農民房做起了服裝剪裁的生意。不久,他發現北京市場上風行皮茄克,貨都是從新疆、張家口進來的,一件很不起眼的皮茄克能賣到300元,做工講究一點款式新一點的可賣700—800元。於是老裁縫由服裝剪裁改做皮貨加工,從新疆、張家口躉來好皮子,按市場流行的款式加工,活兒做的細,價碼壓得低,很快就在市場上站住了腳,甚至打進了京城一流的皮貨店。老裁縫買賣越做越大,肥水不流外人田,回家鄉又拉來一撥人馬,在京南開辦七八個皮貨加工作坊,還在臨近的河北省設了加工點,有專人跑貨源、跑市場,在十幾家百貨商場設了專營櫃台。他的產品做工細、款式新、價格低,幾個回合下來,便把新疆的皮貨給擠兌垮了,老裁縫的產品幾乎壟斷了北京的皮貨市場。
浙江人沒有“見好就收”,而是士氣大增,認為京城是賺錢的“天堂”。鄉親父老們紛紛舉家進京,在京南形成了一萬多人的浙江人部落,號稱“浙江村”。該村的第二代第三代村民,眼光更敏銳更開闊,經營的路數比老裁縫更勝一籌,市場上流行什麼,他們就生產加工什麼。京城大大小小的國營、集體、個體服裝店出售的皮茄克,百分之百來自“浙江村”。秀水街、雅寶路、三裏屯一帶的服裝攤上的西服、茄克衫、羽絨服、風衣等,有一半出自“浙江村”。他們自己還租賃了大大小小的各種商店的櫃台,形成產、供、銷一條龍,以價格低廉、款式新穎的服裝在市場上橫衝直撞。
不論這些北方城市自身的經濟狀況如何,南方人在這裏建立起來的經濟實體或村落,都呈現著一派生機。他們不會虧損,如果沒有錢嫌,早就解散回鄉了。這些城市裏的“經濟移民”,對城市是有貢獻的,同時又給城市人口的管理和社會治安帶來許多問題……
在南方人的成功經驗裏至少有兩條很重要:一是離鄉,二是戀鄉。
離鄉是走出去,嫌外地人的錢,賺外國人的錢。他們信奉“鑼在外麵敲才會響”,不隻中國遍地都有“南方村”,南方的華僑也遍布全世界。在東南亞,閩南話是通用的商業語言一一這就說明在東南亞諸國,福建人恃別多。即便是到歐美,如果不懂英語,會說廣東話也能應付一氣。美國許多城市的唐人街上通行廣東話,有潮州會館、汕頭同鄉會之類的組織。廣東的某些地區,幾乎家家有“海外關係”。因此有些知名的富翁就出在南方,如包玉剛是浙江人,李嘉誠是潮州人……相比之下,北方人在海外的僑眷就少得多,就是在國內的南方大城市裏,誰聽說過有“北京村”、“天津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