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妖族,很小的時候國師就告訴我,我身體裏流淌著人類的血,我問他為什麼,他說我的母親是人類,一個美麗且溫柔的女子。而我的父親是妖族國王木塔之子,他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聶雲。可叫我懲戒。我之所以叫懲戒,是國王對我的懲罰以及對整個妖族的警戒。
妖族法典裏明令禁止人妖通婚,父親因母親,觸犯了法典,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為了救下我跟母親,甘願被釘死在斬妖台上。
我還沒出生之前,他就被處死了,他因是妖界貴族身體裏似乎賦予著不滅的靈力,他死了十幾年,他的屍體還栩栩如生。安詳的就像睡覺了一樣被釘在斬妖台的十字架上。封魔箭穿過他的胸膛,穿過十字架。
每當我來到斬妖台,仰望他屍體的時候,就會湧現出無盡的悲傷,我無法理解在我還沒出生前,所發生的一切,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是多大的罪。每次都有烏鴉落在父親的頭上,就像是他的守護神。當我離開的時候,烏鴉就會騰空飛走,飛進茂密的森林,消失的無影無蹤。
今年我已經十六歲了,照王族的血統,天賦劃分,我應該能成為妖族的一等一的戰士,可是我現在卻手無縛雞之力,連低等血統的孩子都無法戰勝。
因為從小被貶為罪人,我很少出現在城堡的大殿,連我的爺爺也就是現在的國王我也隻見過一麵,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他的樣子也已經在我的記憶裏模糊不清。我從小被國師帶大,他是上一屆的國師,在我父親被處死的時候,為了能救下我的父親,他公然反對國王臣子,挑戰法典,當然他最後失敗了,父親被處死的同時,他也被貶為了庶民。
雖然我的父親救下了我跟母親,但是死罪難免,活罪難逃,我的母親一誕下我,就被爺爺囚禁在離妖族千裏之外的“水漫之牢”,那裏用來關押曆屆妖族重大的罪人,而“水漫之牢”隻有法典之祖和國王才能抵達,我無法釋懷來自人類的母親因愛上妖族的父親而犯下滔天大罪。
但我知道這一切真相的時候,我每一天都過的煎熬。
終於在我十六歲生日的那天,我公然的衝進了城堡的大殿,爺爺威嚴的坐在大殿之上,兩邊站滿了文臣與武將。
我當著所有人的麵指責他:“你為什麼要將我的母親你的兒媳打入‘水漫之牢’你知不知道你很殘忍。”
我稚嫩的聲音在大殿裏回蕩,撞擊,破碎。文臣,武將,麵麵相覷。
爺爺說:“這可是誰的孩子?”
我咬緊牙關,握緊拳頭,眼淚在我的眼眶裏彙聚。他忘卻了我,忘卻那個被他遺忘的孩子,那時我連殺他的心都有了。我所有請求他放過我的母親的念頭在腦子裏分崩離析。
“王,他是聶雲之子,懲戒。”一大臣說。
他沒有露出喜悅,甚至沒有表情,他緩慢的說:“哦,原來是懲戒,都長這麼大了。關於你的母親的事,那都是罪有因得,我答應過你的父親,讓你們母子活下來,已經是法典之大過了,我也不會因你是我的孫子,曹姬是我兒媳,就能原諒你們,饒了你們的罪行,我是一國之主,要為整個國家的法律作出統帥,你無法明白,也不用明白,你走吧,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要踏入大殿。”
那是我聽過最絕的話,就是因為是一國之王就可以這麼絕情?如果是別人口中說出,我肯定沒有那麼難過,可恰恰那個人卻是我的爺爺。我幾乎失去理智的大吼:“難怪,連你親生兒子也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