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國那會兒,司徒家的人丁還是很興旺的,□□、太宗兩代皇帝都是兒女眾多,可到了先皇那裏,情況就變得不一樣了,他隻有一個兒子,就是當今聖上。司徒景比起他爹強不了多少,除了太子這個嫡長子,也就是多了個秦國公主,因此他登基以後,人們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太子身上,希望司徒睿不要像祖父和父親那樣,對女色毫無興趣,最好妻妾如雲,多生幾個小皇孫出來。
不想聖人對此事並不上心,一直到太子滿了十八歲,才把太子妃的人選定下來。太子妃賈氏,出身寧安侯府,是前禮部侍郎賈敬的嫡長女,跟現任工部侍郎賈瑚是同族,不過是出了五服的。
司徒景並不是□□的人,在確定太子妃的人選之前,他征詢過兒子的意見,問他有沒有中意的對象,如果有身份符合條件的,他不介意滿足司徒睿的心願。就像當年,司徒衍也不是強行把蘇悅塞給他的,而是他自己沒有目標,才幫他拿了主意。司徒睿的態度跟當年的司徒景差不多,他說自己無所謂,全憑父皇做主。司徒景再三確認他說的是真心話後,就選中了賈惜春。
誠然,司徒景有打算讓司徒睿跟賈瑚更親近,也不會不管不顧,隨便挑人。賈瑚的侄女們年齡太小,司徒睿等不了,所以司徒景才把目標放在賈瑚的姐妹身上,打算從裏麵選人。
要說跟賈瑚最親近的,其實不是惜春,而是他的庶妹迎春,還有表妹林黛玉。可惜迎春是庶出,進宮沒問題,當太子妃,乃至未來的皇後,還是身份不夠,而林黛玉,從小寄居賈家,是前禮部尚書林如海的嫡長女,身份倒是足夠,就是她的身體,不太能勝任太子妃和皇後的角色,因此司徒景挑來選去,最終選了和賈瑚關係較遠的惜春。畢竟,他還要考慮司徒睿的想法。
知道未婚妻出自賈家,還是賈瑚的遠房堂妹,司徒睿並無異議,隻是有些好奇地想了想,如果哪天他管賈瑚叫聲大舅子,他會有什麼表情,不過他也隻是想想,並沒有付諸於實際。
宮裏的孩子都很聰明,司徒景和賈瑚的關係瞞得過外人,卻瞞不過司徒睿和司徒漣漪兄妹。對此,司徒睿接受地很坦然,因為從他有記憶起,那兩個人就是在一起的,倒是司徒漣漪,有段時間很抗拒,曾經半年沒跟司徒景說過一句話,還是司徒睿出麵說合,才讓父女關係恢複正常的。
“哥,你真的不介意嗎?父皇這麼做,怎麼對得起母後?”對著鳳儀宮裏蘇皇後的巨幅油畫,司徒漣漪的神情有些激動。小時候,看到司徒景的後宮空無一人,她覺得挺好的,還以為是父皇對母後忠貞不渝,後來才明白,真相不是這樣的,母後隻是一個借口,他為的是另外一個人。
“漣漪,父皇沒有對不起母後,從來沒有。”比起秦國公主的激動,司徒睿的表情要淡定得多,“母後還在世的時候,他們根本就沒有在一起。”司徒睿跟著司徒景在東宮住了十年,近水樓台先得月,對賈瑚和司徒景的關係,可比司徒漣漪了解得多,偷聽他們的牆角和對話也不是一次兩次。
“你是怎麼知道的?你那個時候才多大?”司徒漣漪眨了眨眼,有些懷疑地道。
“我見過父皇給賈少傅的書信啊,而且他們那個時候見麵,都不避著我的……”人們常說,嬰兒是沒有記憶的,可司徒睿卻清楚地記得,雲來居的廢墟下麵,賈瑚一手摟著他,一手摟著司徒景的場景。周圍一片漆黑,還是小孩子的他應該害怕的,可是現在想起來,他完全沒有害怕的感覺,反而是覺得安心,因為他知道,即使是在最危險的時候,那個人也會保護他們的。
正是因為童年時代有著這樣的記憶,司徒睿才會跟司徒景一樣,對賈瑚有著近乎無條件的信任。而且很多時候,他都是羨慕父皇的,因為有那麼一個人,對他好並不是因著他的身份。
可惜司徒睿沒有遇上這麼一個人,所以他才把選太子妃的事情交給了父親,他相信他會給他挑個最合適的。事實果然如此,司徒景沒有選賈瑚最親的庶妹和表妹,而是選了最適合的遠房堂妹。隻是有一點,是司徒景絕對沒有想到的,就是他親手選的這位太子妃,沒有生兒子的命。
在未來十幾年的時間裏,太子夫婦總共生育了七個女兒,而她們之中年齡最大的那個,則在若幹年以後,成為了大夏開國以來的第一位女皇,她的名聲和威望,猶在祖父和父親之上。
宮裏辦婚事跟民間不同,太子大婚司徒景根本不用出場,隻等著第二天賞賜兒子兒媳就好。因此他心情很好地拉了賈瑚在禦花園喝酒,邊和還邊感歎,時光匆匆,年華易逝。
賈瑚看著司徒景年輕俊秀的臉,覺得他的感歎純屬多餘,誰知司徒景不信他的話,於是改用行動表示。正好宮人們布置東宮的時候多準備了些材料,賈瑚悄悄拿了一對紅燭和幾個喜字過來。
“陛下,今日是太子的大喜之日,我們也借他們一點喜氣好了。”單獨相處的時候,賈瑚很少會叫司徒景“陛下”,一般都是直呼其名,可他要是叫了,司徒景反而會言聽計從。
大紅的龍鳳花燭燃著,燭光映在司徒景俊美的側臉上,別有一番風情。賈瑚初時不過是說的玩笑話,此時卻不禁當了真,看得幾乎挪不開眼去,仿佛這也是他們的洞房花燭之夜。
“*苦短,你還等什麼呢?”司徒景抿唇笑道,賈瑚眼神一亮,笑著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