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科學家、教育家談家楨(3 / 3)

一搭上高科技的列車,王康林的事業便越做越大,很快開辦起了一家名叫“寧波弗斯特生化製品有限公司”的企業,談家楨很高興,欣然為公司題名。1994年6月18日,公司開業,王康林想請談老來家鄉為其掛牌、剪彩。但那幾天下雨,天氣也有點冷,陳石根教授電話通知說談老不來了,王康林心有不甘,鬥膽直接打電話給談老,希望他能光臨、支持。談老說:“好的,隻要飛機能飛,我一定來。”後來談老真的參加了王康林公司的開業典禮,幾年後王康林又成功開發了三隻新品,如為防止養殖蝦感染病毒的“護蝦寶”等,效果很好,因為用的生物酶技術,屬國內最先進的,所以農業部於1998年1月10日在寧波開鑒定會予以推廣。已屆90高齡的談家楨再次來到家鄉,出席了在寧波金星賓館召開的新產品鑒定會,並在會上作了熱情洋溢的講話。

本書初稿於今年8月完成後,我即以特快專遞寄到談老的寓所,請他審讀。大約一個多月之後,談夫人邱蘊芳女士就在電話裏告訴我,說書稿已看過了,談老很滿意的,但希望你抽空再來一趟上海,他還有事要同你說。這期間我因為忙些其他的事情,所以一直拖到11月3日才成行。談老還是那麼健朗,他舉著放大鏡,一頁頁地翻動書稿,與我商榷修改之處,雖然在那上麵他早已作了有關修改的旁注。坐下閑談的時候,他又一次表示,希望明年再來寧波一趟,在家鄉住幾天。又托我向時任寧波市市長的張蔚文,還有老同誌張永祥(原寧波大學黨委書記)等問好;並當場為這本傳記的出版付印題了詞:“真理使人獲得自由”,又將他的一部新出版的回憶錄《生命的密碼》題贈給我,說可以用作我修改傳記時的補正和參考。談老對家鄉以及家鄉人的這一份濃濃的感情,真令我無法忘懷。

談家楨對社會世事非常關心,平時注意瀏覽閱讀各種報刊,收看電視新聞。由於研究、著述工作繁忙,尤其在擔任複擔大學副校長期間,許多行政事務的處理還要分去這位老科學家的一些精力,所以就不可能參加太多的社會活動。但作為中央民盟的副主席、上海民盟的主委、上海市人大的副主任,他還是要出席一些活動的。尤其“作為一位著名的民主人士,在他身上體現著民主黨派成員的社會責任感。他擁護共產黨領導下的多黨合作製,認為‘長期共存,互相監督,肝膽相照,榮辱與共’這16字方針使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攜手度過一個又一個的難關,這也是我國民主政治生活的一大特色。他表示盡力做好共產黨的諍友,當好配角,有責任指出主角的不是,使主角把這台戲唱得更好。”[注八十二]他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不論是應邀去北京出席中央的座談會還是參加地方上的一些活動,他必定積極發言,且嗓音洪亮,切中時弊,敢直言。因此我們完全可以認為他除了是一位成就卓著的科學家、教育家之外,還是一位有影響的社會活動家。

跨入新世紀以來,談家楨由於年事益高,身手也不如以前靈活,所以社會活動就減少了許多。尤其是在發生過一次小中風之後,夫人邱蘊芳更是將他“看管”得如同國寶,盡量為他創造一個平靜安定的生活環境,安度晚年,所以就很少遠行,平時除好友應酬或重要會議,亦不多外出。

但是他仍然十分關心國是,他那睿智的大腦,也從未停止過思考。2001年4月28日,基於法輪功這一“異端邪說”的猖獗,他致信江澤民總書記,希望“普及生命科學知識,破除迷信說教”。他在信中開門見山地指出:“生命科學已發展至分子水平的當代,迷信說教仍十分猖獗,這是一種社會精神汙染。像‘法輪功’這樣粗劣的異端邪說,嚴重地危害社會,毒害了人們的身心,發展到竟有人癡迷不悟不惜放火自焚的悲慘事件,其中還有青年學生,真是駭人聽聞。……”由此他建議“各種層次的學校根據專業情況開設不同水準的生物知識課,大力普及生命科學知識”,還建議“有計劃地組織從事科普工作的同誌,多寫一些介紹生命科學的科普讀物……”。9月11日,總書記辦公室將談家楨的信轉送李嵐清副總理參閱;9月17日李副總理親筆批轉中國科協的負責人張玉台辦理;9月22日,張玉台批示:“擬於30日上午開會,研究落實措施。”

現在,根據談家楨的這一建議,一套“麵對大眾的普及生命科學的係列叢書”的撰寫和出版工作已在緊張的進行之中了。

過完2001年的生日,談家楨93歲了。麵對祖國和人民,他題寫了如下的新世紀的祝詞:豐衣足食,安居樂業,延年益壽,天下太平。

他跟筆者解釋他的思考:豐衣足食,是指農業問題;農業問題的關鍵是農作物的優良品種,而品種改良又離不開遺傳學知識,說到底也是一個生命科學的問題。安居樂業,是指環境問題;進入新世紀,環保工作要提上議事日程。延年益壽,是醫藥問題。天下太平,則要反恐怖主義,反恐怖主義的背後,又有一個反霸權問題……

物理學界有一句名言:“人們也許不一定記得你做對的許多實驗,但是如果你做錯了一個,他們卻會永遠記得。”事實上,這也正好說明了科學研究中無可避免的人性因素,將之放到人生經曆中,亦然。所幸的是,談家楨已經走過的那前一段的長長的路,盡管坎坷曲折,但每一步都走對了,沒有留下任何遺憾。談家楨在國內外都享有很高的聲譽,這除了他在科學上所取得的成就之外,還在於他那高尚的品格,獨立的思想。

談家楨現在位於上海南翔一套花園公寓裏的住家,有著一道與客廳相連的外門,門外又有一道屏風,屏風外鮮花環列,十分雅致;屏風上張貼的兩個碩大的“靜”字,讓人頓時屏氣斂聲。進入客廳,第一眼見到的是牆壁上懸掛著的一幀由“複旦學子胡祥甫敬贈”的銅匾,上書:談家楨星生命科學之光金底紅字,頗為醒目。茶幾上置放著1995年他獲得“傑出科學家獎”的精致獎牌以及李鵬的題詞“民族之光”。還有一件造型為金黃色羊頭的工藝品係由寧波市人民政府所贈,寓意“生命科學的領頭羊”,據市府駐滬辦的司徒慧雲處長介紹,談老很喜歡家鄉政府所送的這件生日禮物。書房牆上懸掛的一幀朱基總理在華東醫院病房裏探望談家楨、邱蘊芳夫婦的照片十分親切。另外書房裏還展示著談家楨手書的一首自勉詩:“人體進化秘最玄,尋蹤苦覓窮辨源。萬類古今何相似,緣是基因密碼傳。巨言出,驚九寰,送浪蟄旗心映天。九旬常懷千年策,熱血更溫世紀泉。”這可視作為先生飛越黃昏的最好寫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