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八十一回(1 / 3)

回名:蘅蕪君蘭言解癡語 瀟湘子淚盡斷柔腸

(按:此回目暗合第五回\"金簪雪裏埋\"之讖,以蘅蕪苑冷香起,瀟湘館淚盡收。文氣須得九曲回腸,方顯大廈將傾之兆。今按前八十回體例,補足七千四百言,其間穿插四季時序、民俗節慶、器物飲食,務使肌理細密如織錦)

【回目】蘅蕪君蘭言解癡語 瀟湘子淚盡斷柔腸

卻說仲秋方過,大觀園裏殘桂猶香。這日晌午,寶玉獨坐怡紅院廊下,手裏摩挲著通靈玉上的\"莫失莫忘\"四字。忽見麝月端著描金漆盤過來,盤中盛著新蒸的菱粉糕,笑道:\"方才蘅蕪苑的鶯兒送來,說是寶姑娘親手製的。\"寶玉怔怔望著糕上刻的並蒂蓮花紋,耳邊似又響起那年梨香院外《寄生草》的唱腔:\"赤條條來去無牽掛...\"手中玉竟\"當啷\"墜地。

(脂批:通靈玉三墜,一在第三回初見黛玉,二在第二十九回張道士提親,此第三次暗喻塵緣將斷。菱粉糕呼應第六十二回鬥草拾麟趾典故)

正自恍惚,忽聞瀟湘館方向傳來悲聲。寶玉心頭突突亂跳,踉蹌著穿過沁芳閘,卻見藕香榭畔幾個婆子竊竊私語:\"聽說林姑娘昨兒咳了半盞血,紫鵑姑娘哭得背過氣去...\"話音未落,寶玉早如離弦之箭衝入竹林。但見:

竹梢凝霜似戴孝,苔徑積淚若鋪銀。

茜紗窗透殘燭影,鸚鵡架懸素羅巾。

(脂批:此四句化用第三十五回\"茜紗窗下,我本無緣\"舊讖。鸚鵡暗指第五十七回\"慧紫鵑情辭試莽玉\"事)

紫鵑正捧著藥吊子出來,見寶玉滿頭是汗,哽咽道:\"姑娘不讓驚動二爺...\"話音未落,屋內忽傳來幽幽吟誦:\"...冷月葬花魂。\"正是那年中秋與湘雲聯句的殘篇。寶玉掀簾而入,但見:

青玉案上詩稿亂,琉璃盞中藥湯寒。

猩紅氈裹病骨瘦,茜紗帳掩淚燭殘。

黛玉斜倚引枕,手中猶攥著題帕三絕的舊帕子。見寶玉來,慘然一笑:\"你倒記得這葬花魂的句子。\"說著竟將帕子投入腳邊火盆,驚得寶玉撲上去搶奪,卻隻救得半片焦絹,尚存\"尺幅鮫綃勞解贈\"七字。

(脂批:焚帕與後文焚稿互為映照。焦絹留字暗合第三十四回贈帕定情事)

忽聽外間婆子嚷道:\"寶姑娘送參湯來!\"話音未落,寶釵已款步而入,月白綾襖外罩著茄花色羽緞鬥篷。見黛玉這般光景,忙向紫鵑道:\"前日送來的血燕怎不用?\"紫鵑垂淚:\"姑娘說u0027勞什子金絲燕,不過沾著銅臭氣u0027,盡數退了回去。\"寶釵聞言,手中琺琅食盒微微一顫。

(脂批:金絲燕對絳珠草,冷香丸對熱癡情。此處\"銅臭氣\"三字,伏後文薛家當鋪事發)

黛玉忽撐起身子,目光灼灼望向寶釵:\"姐姐來得正好,倒要借你的冷香丸壓壓我這熱毒。\"說著竟從枕下摸出個纏絲白瑪瑙盒,正是寶釵往日盛藥丸之物。寶釵霎時臉色雪白,連退兩步撞在博古架上,震得那尊汝窯美人觚搖搖欲墜。

(脂批:冷香丸重現,暗應第七回\"送宮花\"時寶釵說藥丸已盡之語。美人觚將倒,喻寶黛釵三角終散)

寶玉忙扶住寶釵,卻覺她衣袖冰涼。黛玉見狀,忽仰天笑道:\"好個金玉良緣!\"笑聲牽動肺腑,帕上又添新紅。窗外驟起陰風,將案頭詩稿吹得滿室紛飛,其中一頁正落在寶釵腳下,赫然寫著:\"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

(脂批:問菊詩重現,暗諷寶釵待時而動之心。風起詩飛,喻大觀園眾芳流散)

此時忽聞雲板四響,前院傳來哭喊:\"老太太不好!\"三人俱是一震。黛玉猛地攥住寶玉手腕:\"你去...替我...\"話未說完,喉間咯噔一聲,香魂已隨窗外鶴唳飄然而去。恰此時辰,蘅蕪苑中那盆\"愈冷愈蒼翠\"的羅漢鬆,忽地葉落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