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街煙雨01(3 / 3)

高桂先臉色尷尬,笑得極不自然。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幾乎撞了你。”

說完扭頭就走。何海生打趣地問:“你急什麼?是不是叫老婆給趕出來了?”

高桂先一聽,臉上頓時臊得通紅,脖子上青筋直跳。他狠狠地看了何海生一眼,一步跨上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向春玲家裏,門關得鐵緊。尚鄉長抱著她甜甜地親了一個響吻,說聲我的寶貝。

向春玲說:“你有好一陣子沒來了。”

尚鄉長說:“忙,太忙了,總是開會。”他邊說邊將手伸進向春玲的衣內,摸著她豐碩的雙乳,又親了親她那紅潤的臉蛋和白皙的脖子。向春玲有些情不自禁,斜偎在尚丙球的懷裏,嬌聲說:“想死我了。”

這少婦撒嬌多少有些做作,但還是能讓尚丙球受用。沉默好久,尚鄉長俯在她耳邊輕聲問:

“你家的高桂先呢?”

向春玲白了他一眼:“剛才你沒見他出門去了麼?真傻。”

尚丙球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向春玲說:“不知道。”

尚丙球說:“要是讓他碰上了,讓我臉朝哪裏擱呀?”

向春玲說:“你還曉得要臉呀?要顧臉麵就別碰我。”

尚丙球說:“我們是老相好了嘛,能夠不讓你男人知道又多好呢。”

向春玲用手指尖戳了尚丙球的額頭一下,嬌聲罵道:“豬腦髓,他出去就是為了你來才挪地方哩,這還不明白?”

尚丙球吃驚了:“他——心甘情願?”

向春玲說:“這還用問?”

尚丙球感歎道:“這可難為高桂先了,我以後要好好關照他才行。”

向春玲揚起眉毛說:“是啊,我們一家的日子今後就指望著你啦。”

尚丙球還在為高桂先的出門驚愕不已,好久沒回過神來。也許是分了心,他那下麵依舊無動於衷。尚丙球不由有些猴急,忽然從向春玲的豐胸中抽出雙手,順便拉開黑色真皮公文包,從中掏出一小瓶印有鹿鞭、牛鞭、狗鞭等字樣的“多鞭酒”,旋開瓶蓋,對著瓶嘴猛吸一大口,又猛吸一大口。然後擰緊瓶蓋,重新放入公文包中。

向春玲看得驚奇,問:“喝這個管用?”

尚丙球說:“沒辦法啊,得鞭策鞭策那條懶根,讓它找回一點自信。”

向春玲從他的口中聞到一股辛辣的氣味。平時,她嗅到這種氣息直想嘔吐,現在她卻有些醉心,簡直覺得沁人心脾。二人抱成一團倒在床上,互相用顫抖的手給對方脫衣服。尚丙球穿著名牌新襯衣,扭扣很緊,向春玲手忙腳亂給弄掉了一粒衣扣。向春玲很後悔,說:“糟了,把你的衣扣給弄掉了,怎麼辦呢?等一下我給你縫上吧。”

尚丙球說:“不要緊,沒關係,這名牌質量不過關。”

向春玲鑽在尚丙球的懷裏,用額頭磨蹭著他的短胡須,癢癢的很好受。片刻,她又滿眼含情脈脈地望著尚丙球。尚丙球看了一眼目光有些呆滯的向春玲,瞬間就喚起了他的欲望,似乎有一種義不容辭的責任感在召喚他,他撲過去,駕輕就熟地找到了感覺。向春玲興奮得尖叫一聲,立刻就迷迷乎乎母豬一般哼哼唧唧。

尚丙球善於控製節奏,他片刻就停止了撅動。問:“春玲,我們這是第幾次了?”

向春玲眯著雙眼說:“不知道,記不起了。”

尚丙球說:“你心中有我,就應該記住,這是我們最輝煌的時刻。”

向春玲說:“那好吧,我以後在牆上每五次畫一個‘正’字,給你記著。”

尚丙球撲哧一樂,立刻全線崩潰,向春玲緊箍著他的腰,意猶未盡地笑了。兩人嬉戲一陣後,她扯過衛生紙揩了揩下身,穿好衣服,找來針錢,給尚丙球釘衣扣。尚丙球打著赤膊躺在床上,望著她穿針引線,停了片刻,就意味深長地說:“能遇上你這樣的女人真好。”

向春玲乜斜了他一眼,說:“占了我的便宜,就知道賣乖,一門心思哄我。”

尚丙球說:“不哄你哄誰?你是我的心頭肉哩。”

向春玲說:“這話你不止說過一次了,你以為我愛聽?”

尚丙球憨態可掬地笑著,沒話找話地說:“以後,你別打麻將了,這樣影響不好。”

向春玲咬著線頭白了他一眼說:“嫖和賭從來就是聯係在一起的,你還是鄉長哩,是個有身份的人,你怎麼不怕影響不好?”

尚丙球訕笑著說:“我是讓你給迷住了,你簡直就是個狐狸精,我算是失足呢。”

向春玲把釘好扭扣的襯衣摔在他的臉上,沒好氣地說:“你以後就別再失足了,向組織好好去交待,自己挽救自己,行了吧。”

尚丙球一把摟住她,變得傻乎乎的嘿嘿直笑。說:“我不過是勸你少打牌,也是為你好嘛。

”向春玲像個驕傲的公主,說:“我打牌有什麼不好?你們當幹部的不是也照樣打麼?你們打五十元、一百元一注,那才是賭博呢。”

尚丙球拜倒在女人麵前笨得像隻狗熊,拙口鈍嘴不知說什麼才好。

向春玲說:“你還好意思叫別人不打牌,你們當官的是什麼貨色?你沒聽外麵怎麼評價你們的,吃喝玩樂穿,檳榔酒色煙,嫖賭逍遙假,好逸惡勞全。”

尚丙球一聽,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頓時嚴肅地拉下麵孔。說:“不要誣蔑國家幹部的形象,這可是個原則問題,到時候要追根子的。”

向春玲甜甜地笑了,伸出小指甲刮著尚丙球的臉:羞羞羞。她仿佛變成一個淘氣的小姑娘,嘻鬧一番過後,向春玲說:“你怕什麼呀,男子漢敢作敢當嘛!”

尚丙球從床上翻身坐起,說:“我不過是正兒八經的跟你談打牌的事,你不聽勸倒也罷了,還挖空心思損我。”

向春玲說:“我哪敢損鄉長大人,這都是外麵流傳的話,就說打牌吧,外麵也有個說法呢。

”尚丙球問:“什麼說法?”

向春玲說:“在我們中國是:“十億人民九億賭,還有一億在試手’,試手的是什麼人,明白嗎?”

尚丙球說:“什麼人?又是指我們這些人?”

向春玲說:“不,是指青少年發展普及對象,賭博世界的第三梯隊。”

尚丙球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油嘴白話。”

向春玲說:“這還有假?也算是中國特色。”

尚丙球不再說話,穿好衣服,正了正領帶,像要出席某種會議去作報告一樣,顯得一本正經。向春玲在整理床上的被子,屁股蹶得老高,尚丙球順手在她的臀部拍了一巴掌。

向春玲哎喲一聲,罵道:“要死呢!”

尚丙球說:“你一定要打牌我也不阻攔你,你以後就在家裏打,擺在街上賭博像什麼話?就算你是我的妻子吧,你要懂得收斂,別讓人家指三道四的,明白麼?”

向春玲沒吭聲,疊好被子走過來,踮起腳尖抱住尚丙球的頭,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尚丙球說:“你還沒回答我呢。”

向春玲此刻乖得像一隻綿羊,點頭稱是。她見尚丙球的頭發有點亂,說聲我幫你梳一梳吧。

尚丙球說不用了,他自己從衣口袋中掏出一把隨身攜帶的玲瓏小梳子,對著鏡子將稀梳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亂。又要向春玲拿出摩絲來,幫他噴在梳好的頭發上。

向春玲說:“我可賠本了,摩絲也要用我的。”

尚丙球說:“別太小氣,下次我給你買一瓶進口的正宗名牌摩絲。”

向春玲拿出摩絲圍著尚丙球轉了幾個圈,細心將摩絲噴在他的頭頂、鬢角、後腦勺上。頓時尚丙球的頭發烏黑油亮。摩絲散發一股濃濃的香味,向春玲深深吸了幾口香氣,左右打量尚丙球,心中充滿愛意。說:“你真是個標準的嫖客。”

尚丙球春風得意,說:“那就好,謝謝誇獎,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臨送尚丙球出門時,向春玲忽然唱起了香港鄧麗君的歌“何日君再來”。弄得尚鄉長心上飄飄忽忽,躊躇滿誌,趾高氣揚。

尚丙球走到門口,向她揮吻作別時,向春玲停止了唱歌。她忽然記起什麼,便問道:“鄉長,我們桂花村征用的土地補償費,還有一部分沒有兌現,什麼時候能撥下來?”

那是前些年馬石鄉開發桂花村時,征用土地按政策規定應該補償的費用,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呀。當時,主管開發的副縣長吳由森也來了。動員會上,吳副縣長號召桂花村的全體村民要以大局為重,深入領會加快鄉鎮建設步伐的戰略方針,深化改革,走出小農經濟思想的圈子,全力支持政府的開發項目。並指出,開發是農村發展的惟一出路,目前財政困難,也要千方百計擠出資金,落實土地補償政策,少量的資金缺口,是暫時的困難,請村民們理解與支持,政府不會欠老百姓的錢,不用多久我們將一一兌現雲雲。

於是白條一打,七年過去了,農戶的補償費還欠百分之四十。村民膽小如鼠,背地裏議論的多,摩拳擦掌要上訪的也有,但真正能到縣政府、鄉政府去要錢的少。用老秀才的話說:都是一些“銀樣槍頭”。

這事拖到今天,也沒見上麵有個什麼答複。向春玲順便提起這事,尚丙球轉過臉,皺了皺眉頭。對她說:“這事也用得著你來攙和?”

向春玲說:“我不是想攙和,隻是隨便問一問,桂花村有不少人家都快揭不開鍋了,土地沒有了,還指望這錢省吃儉用度過幾年哩。”

尚丙球麵帶慍怒,說:“又不是不給,目前財政狀況不好,你叫我怎麼辦?”

向春玲想了想,就退一步說:“我不管別人,該給我家的那一份,你至少也得額外關照關照。”

尚丙球擺出一副抽出卵就不認人的架勢,非常原則地說:“這可不能亂來,該給就得一視同仁,我是馬石鄉的鄉長,不是你家一戶人家的鄉長,這口子不能亂開!”

說完,一踹小輕騎的油門,咯咯咯一溜煙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