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無所有的年月,有著最親愛的朋友(2 / 3)

他簡直就成了我的救星,我朋友還經常撮合我們倆,說他這人挺好的啊,老實啊,可靠啊,IT男啊,有技術啊等等等等。

我總說:“得了,他再好,懷的也不是我的孩子。”

他總說:“我就是娶不到老婆,也不要這種說不出人話的姑娘。”

於是,我們倆之間一直是純友誼。

可惜這種蹭飯的好日子也有到頭的時候。

大三那年夏天,我看看日曆,是他發工資的日子了,我對他說:“我想吃韓國烤肉。”

他說:“好。”

那天晚上我特地打扮一番,跑去他公司接他下班。那時發工資還是直接發現金的,他把工資全部揣在褲子口袋裏走在前麵,而我就像個小馬屁精一樣,一路流著口水用最美好的詞彙誇讚他。

他特別鄙視我地說:“隻有吃肉的時候你的嘴巴才是甜的。”

我特別無恥地說:“你天天帶我吃肉,我不就天天嘴甜了嗎?”

他說:“行,等哥有錢了。”

可惜啊,我沒等到他有錢,反而等到他和我一樣窮。

那天我們吃完飯才發現,他的工資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給偷了,我們兩個傻子一樣地坐在店裏,等著小茹給我們送錢過來。

那個月他正好又要交房租、交水電、交報名費、買新電腦等等,各種地方要用錢,所以他本來就不多的存款瞬間就被清空了,變得和我一樣窮。

那之後好長一段時間,我都要煮更大一鍋稀飯,然後晚上等著他下班回來和我分著吃。

我就著蘿卜幹問他:“喂,你什麼時候能有錢?”

他鼓著腮幫子,信誓旦旦地說:“總有一天。”

我特別沮喪地說:“我有生之年能等到嗎?”

他瞪著我不說話,我嘿嘿傻笑。

那兩年,我在網上發表了五十多萬字,三本長篇小說,零元稿費。

那兩年,是我物質生活最清貧的時候,卻也是精神生活最富裕的時候。

那時,我有愛,有夢想,有信心,有毅力,有靈感,過得特別充實,特別開心。

現在回頭想想,一點兒也不覺得當時過得苦,記得的全都是開心的事,甚至很佩服自己,怎麼能吃這麼久的稀飯?怎麼能一個人打那麼多份工?怎麼能臉皮厚到蹭了別人那麼久的晚飯?怎麼能經常裝沒零錢站在公交車站台和男生借硬幣呢?

年少時,真是無知無畏無恥。

(3)

大三的時候,我的一本稿子開始在網絡走紅,引來了出版社的關注,順利簽了出版合約。第一次簽合約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居然能出書了?我和我的朋友說,我的朋友們都不相信,她們都說我在開玩笑;我和我的爸媽說,她們居然還問我:“出一本書,要給出版社多少錢哪?”

我說:“不要錢,他們給我錢。”

我爸媽不信,說我肯定被騙了。

我堅信我沒被騙,我是真的要出書了。於是我開始瘋狂趕稿,曠課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其實我這個人吧,挺背的,但凡我轉兩趟公交車去上課的時候,老師必然不點名,但凡我不去上課,老師必定會點名。

發展到後來,同學們就都看我,我去他們就不去,我不去,他們就去。

真是一群渾蛋。

其實我也擔心期末考試會掛科,也想多去上幾次課,可是我又擔心截稿日我交不出稿子。在兩難中,我總是選擇待在家裏碼字。

那年我風頭正好,一連出了三本,在寫作方麵也算是終於有一點兒成績了!

不過,我的學業成績也非常好看,因為曠課次數太多,我六門功課平時分為零,直接掛科。學校校規,掛科四門的,不發畢業證。

當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心真是拔涼拔涼的,我不停地向學校的老師打聽,有沒有通融的可能,但老師的回答都是——沒有。

等待發畢業證的那段日子,我終日惶恐不安,睡不著,吃不下。可我依然堅持趕我的稿子,寫我的《誰說穿越好》。那本稿子是本超級爆笑文,每天我寫文的時候就會陷入癲狂、抽風、自言自語、爆笑的狀態之中,寫完了又開始一臉惆悵滿眼憂傷地問小茹:“唉,怎麼辦啊,學校不會真的不發畢業證給我吧?不會的哦?不會的對不對?”

小茹每天都安慰我:“不會的,學校肯定會讓你補考的。”

可是,現實是殘酷的,學校真的沒發畢業證給我。

那天領畢業證,我看著同學們都開開心心地領走紅彤彤的畢業證,而我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我不敢回家,不敢麵對父母,他們花了這麼多錢讓我來上大學,我卻連個畢業證也沒拿到。

這種結局,叫我如何承受得了啊?

我當然不能承受!

我這人一向沒皮沒臉,那天我更是把這種精神發揮到了極致,我跑到係主任辦公室,又哭又求又鬧又跪又懺悔,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哀求:“老師啊,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讓我補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