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太想回答,但也沒有冷漠拒絕的理由,於是以有些微弱的聲音答複到,花瞳懷稍稍移開視線,避免再和華行之間目光交彙。

“恩,這樣嗎,雖然並不一定比我那時候要強,但你比的確比那時候的我更有潛力.....不如說,你現在就應該能發揮出更強的實力。”

但華行的視線,卻始終停留在花瞳懷的身上不曾移開。

“現在……華行,先生,你為什麼要跟我戰鬥,又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都說了啊,這是我的興趣愛好,或者,不如說,這就是我現在的生活所唯一在追求的東西。”

銀色的月光,純潔無暇,在它的照耀下,世界上的各處都分別呈現出不同的豐富色彩。

“唯一?這種詞.....這樣純粹的隻追求一件東西,有可能做到嗎。”

人通過月光觀測世界,因此被豐富的色彩吸引。

“原來如此,你是在迷茫啊,怪不得會這樣……可惜我不怎麼擅長幫人解開迷茫。我隻能告訴你,那是肯定能過做到的,而至於要怎麼做,你就自己試著找到答案吧。”

但最終,他們肯定會發現,那懸掛在漆黑之中的月,也是一道純粹無暇的美景。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完全擺脫迷茫了嗎,可,明明你現在還在做這種奇怪的事情……”

“奇怪嗎,嗯,說起來我現在的確在當一個雇傭兵一樣的角色呢,確實有點奇怪啊——嘛,因為我覺得應該報答某個幫我解開迷茫的人,所以才會來幫人做這種事情,這麼說你大概也能理解吧?”

輕輕無奈的歎了口氣,但似乎並未感到過多的憂鬱苦惱,華行隻是對花瞳懷暫且解釋了一下自己當前的狀態和行動的理由,便一邊從他身側走過,一邊側過頭望了望身旁青發靈術師的身影。

“但你跟我不同,正在靠自己的力量不斷成長著的你,就算沒有別人來幫助,你也肯定能憑借自己想通吧……那加油了,華劍門的少年——而且,你最好還是不要再插手這件事情比較好,不然,現在的我為了工作就隻能用武力阻止你追查下去了。”

“沙——刷。”

男子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接著,變為飛行的聲音消失在花瞳懷耳畔。

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對於尚不成熟的靈術師來說,現在隻有一點能夠確定。

“正因為想要成長,我可不能就這麼和你告別啊……”

如果真的就這麼罷手退縮的話,自己是絕對無法成長起來的。

雖然是這麼說……

“不過,還是休息一會再回去吧。”

“咚。”

略感疲憊的仰麵躺倒在草地上,花瞳懷的瞳孔映照出閃爍的滿天繁星,還有,那潔白的月。

——

又是,熟悉的感覺,又是,可怕的寂靜。

明明有意識,卻什麼都做不到。

明明體內有能量在躍動,卻無法操控掌握它們。

隻能靜靜等待著別人的拯救,亦或是,終焉的到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我要承受這樣的命運……我,到底是什麼人。

急躁的思考著,發泄似的在心底咆哮著,就在這時,一道陌生聲音突然順著皮膚,肌肉,骨骼,傳入腦海之中。

“怎麼樣,聽得見我的聲音嗎?

“啊,額?””

女性的聲音,有些冷淡而感受不到關切或厭惡的語音突然響起,雖然聽到了聲音卻連如何作出反應都不知道,赤淚隻是本能的在心中發出了啊嗯兩聲語氣詞進行“回應”。

“不用吃驚,我現在是在用靈禦石的功能和你交流,你也不用勉強出聲,隻要配合我

傳遞過來的華靈力傳遞你的思維就好了。”

靈禦石?那是什麼……總之,隻要和這個聲音的來源對話就行了吧,我,就能獲救了吧。

“恩……”

“你叫赤淚嗎?把你關在這裏的人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我不知道,我之前也被關在和現在一樣的裝置裏麵,一醒過來,就完全想不起來我之前的事情,別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我很害怕,很不安,你,快點把我放出去!”

不安,急躁,赤淚明顯的表達出自己的意願,可縱然聽到了少年急切的請求,與赤淚進行交流的女性,仍舊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態度。

“放了你?可你在剛剛才襲擊了我和我的朋友,至少,為你剛剛的行動作出解釋吧。”

“我,我一看到那個女人,看見那個人,就完全控製不了自己,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就像被體內的力量操控了一樣……”

“你不知道你體內的力量,你操控的那些力量是什麼嗎?”

“不,不知道,不是華靈力嗎,但是,那股力量的確比華靈力更可怕……”

“嚴格來說,那也算是華靈力,隻是更加特殊而已…….”

女性的話說到一半,突然斷開。

仿佛思考猶豫了一下,因此話語微微停頓了的女性,接著說道。

“如果,你想知道你體內的力量是什麼,就跟我走吧。我會告訴你答案的,連同你的過去,都告訴你。”

仍舊是平靜從容的語調,依舊是略感冷淡的語氣,直到剛剛似乎都還對赤淚持有戒心的女性,突然想出了一個無比大膽的提案——

而少年,當然沒有拒絕這個提案的理由。

“翁——”

警報聲,在夜幕下突然響起。

不止驚動了守衛,連小鎮裏安然入睡的人們都因此醒來,預示著緊急事態發生的巨大警報聲傳入本來還在與其他地方進行聯絡的的金發男子——飲特耳中。

馬上行動起來,身穿製服的警衛們衝進了原本關押著赤淚的地下室,卻完全沒有看到目標的身影。

“赤淚又逃走了!”

“裝置被破壞了!是那兩個女靈術師的其中一個幹的!”

“有人看到他們往西邊去了!”

“他們的速度好快,我們追不上他!”

“華行大人在哪?他還沒回來嗎!”

“快坐飛行靈具去追!快!”

喧鬧著從倉庫內取出飛盤似的大型靈具,用它搭載著數名守衛在荒野上對前方高速逃避的兩道身影展開追擊,不一會,便成功找到了目標,站在高速移動的飛盤上,黑衣男子們的頭領飲特在逐步逼近目標的同時對身前的一男一女大聲呼喊著。

“請停下!靈術師小姐!我們不會讓你逃走的——快把赤淚……”

一邊追趕,一邊呼喊,在飲特等人的注視下,前方的草地上,正在逐漸拉近距離的逃亡中的兩人……突然憑空消散,完全不見了蹤影。

“誒,他們人呢?”

“不,不知道,根本沒看到他們有移動啊……難道說?”

“是幻影嗎!?可惡!?”

意識到自己遭到了戲弄,因此氣急敗壞得幾乎想要將腳下的飛行器一腳踩碎,本來就心情十分不好的飲特,這下更是氣急敗壞得幾乎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

而與此同時,遠遠便聽到了警報聲的假麵男子,現在才終於姍姍來遲的回到了這座偏遠的小鎮。

“啊,難道我又錯過了什麼嗎....哎呀,這樣一波三折的,報酬會不會有所損失啊。”

看著整個鎮子的人都因為巨大的警報聲而被驚醒的滑稽場麵,裝作事不關己的苦笑著低聲自言自語到,華行的臉上仍舊掛著剛剛在戰鬥後便露出的滿足的笑容。

“不過,那些報酬,大不了也就是事後再換個辦法去拿到的東西罷了。”

——

“我們,要去哪裏?”

仿佛連空氣都顯得比白天時更加清涼舒爽。

小鎮北側的原野上,一男一女兩道身影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貼著地麵手牽著手低空飛行。

“先跟著我一直飛離這裏吧。”

其中,麵色有些憔悴的黑發男性僅用一塊巨大的黑布裹住身軀,而一旁正牽著他的手引導他一起高速移動的少女,一頭金色的長發則正不止的隨風舞動著。

“多虧愛爾留下來的靈禦石淡瀛,我才能用探測和交流的功能輕易避開那些守衛把赤淚救出來……”

暫且沒有什麼目的地而隻是單純的逃離小鎮,潘特爾讓梅爾用右手拉住名為赤淚的少年的手臂,用左手緊握著幾顆從愛爾出得到的名為靈禦石的特殊靈具,

“用淩影製造出來的幻影分身大概快要消失了……要抓緊時間再跑遠點才行。”

調整呼吸,整理思緒。

“愛爾已經去陰陽壇找救兵了……在她回來之前,必須要保護好赤淚。”

望向身側的少年,滿是好奇的同時也下定一定要守住他的決心。

耳畔,回響著愛爾在不久前在離別時最後留下的話。

“潘特爾,我現在的狀態還是有些不適合馬上投入事件調查……這樣,我先和你分頭行動,我把這幾顆靈禦石交給你使用,一旦發生什麼事情就馬上用‘淡瀛’的功能把消息告訴我。我相信你一定能把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好的,畢竟,你一直都是很沉穩慎重的人啊……”

那時候,在聽到愛爾這樣的評價後,因為場合並沒有給兩人過多耽擱時間的空閑而並未反駁,但其實,“相信我一定能處理好,因為我很沉穩嗎。愛爾她所說的,那大概是幾年前的我吧。”潘特爾十分清楚,在這兩年內,她整個人的行事作風都已經有了巨大的變化。

“作為有金輝之刃稱號的靈術師,我可是相當敢於冒險的人啊。”

如果是兩年前的潘特爾的話,肯定不會做出在孤身潛入調查對象的狀態下,因為對象的幾句話便馬上下定決心要把他帶走的決定的吧。

但正因為如此,如果是兩年前的潘特爾的話,也就不可能有接下來的這一係列的經曆了。

人是一直都在改變的,或許好往著好的方麵,或許是往著壞的方麵,但不管怎麼樣,每個人的每個不同的時期,都有其獨特的意義存在。

夜晚將要結束,太陽將要升起。

就這樣,這些人們的故事,這篇名為“赤淚”的故事,也將要進入下一階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