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天工奇談**
沈氏醫館的後院突然騰起七色煙霧，驚得梧桐樹上的麻雀炸了窩。東陽用銅鉗夾著剛淬火的齒輪，看著自製的六分儀在日晷上投下蛛網般的影子。三天前在汴河碼頭救下的老乞丐蜷縮在牆角，潰爛的皮膚下隱隱透出藍光。
\"公子要的磁石。\"圓圓捧著漆盒跨過月洞門，發梢沾著鐵匠鋪的火星，\"城南王鐵匠說，這是從雷擊木裏剖出來的隕鐵。\"她掀開盒蓋的刹那，東陽腕間的量子定位器突然發出蜂鳴——盒中漆黑的石塊表麵，竟浮動著隻有顯微鏡才能看見的晶體陣列。
老乞丐突然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指甲抓撓青磚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東陽抓起磁石擲向空中，石塊違反重力地懸浮旋轉，將老乞丐體內的熒光物質抽成絲狀光縷。當最後一縷藍光沒入磁石，乞丐潰爛的皮膚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這是鈈-239衰變鏈產生的切倫科夫輻射。\"東陽用艾草灰在青磚上畫出原子結構圖，\"有人在井水中投放了核廢料。\"他話音未落，後院古井突然傳來悶響，井繩瘋狂擺動如同垂死的銀蛇。
二十名衙役撞開醫館大門時，東陽正用麻繩捆著改良版蓋革計數器垂入井中。知府官帽歪斜地闖進來，官靴上沾著熒綠色的泥漿：\"全城牲畜都在發瘋！耕牛撞破畜欄，母雞啄瞎了農戶的眼睛！\"
圓圓突然扯開東陽的衣領，眾人倒吸冷氣——他鎖骨位置浮現出與磁石相同的晶體紋路。\"公子接觸過妖核？\"知府顫抖著指向仍在自轉的隕鐵，\"當年陳摶老祖鎖在華山鎮妖塔的，就是這等邪物！\"
子時的更鼓突然提前響起。東陽撲到六分儀前，發現青銅指針正逆時針飛轉。夜空中的紫微星爆發出妖異的紅光，北鬥七星的勺柄竟指向地下。醫館地磚突然隆起，一具渾身長滿水晶簇的屍骸破土而出，空洞的眼窩裏流轉著銀河星雲。
\"退後！\"東陽扯過蒸餾酒精的銅管，將提純的硝酸甘油灌入竹筒。屍骸揮舞的水晶臂膀掃倒藥櫃，上百個瓷瓶在空中炸成齏粉。他點燃麻繩引信的瞬間，看見屍骸胸腔內嵌著半塊青銅羅盤——那分明是實驗室失蹤的量子共振儀部件！
爆炸的氣浪掀飛了醫館屋頂，水晶屍骸在火光中碎成萬千光點。煙塵散盡時，眾人看見東陽手中的青銅羅盤與隕鐵磁石正形成引力旋渦，夜空被扭曲成梵高《星月夜》般的漩渦。老乞丐忽然跪地高呼：\"魯班再世！墨家巨子顯聖！\"
五日後，汴梁城南立起七丈高的水轉百戲樓。十二架筒車沿著汴河排開，齒輪咬合的聲響驚飛了棲霞山的白鶴。東陽站在露台上調試水力鍛錘，身後三百名鐵匠正用失蠟法鑄造精密零件。當第一朵鐵花在砧板上綻放時，官道盡頭突然塵煙滾滾——八百裏加急驛馬背插三根染血翎毛。
\"西夏大軍連破三關！\"驛卒滾落馬鞍時，懷中跌出半截閃著藍光的箭矢，\"他們的攻城錘…會噴吐雷火！\"東陽撿起箭矢，在鏃頭發現了鈈衰變特有的裂痕。他猛然回頭，看見圓圓正將魚形玉佩按進百戲樓中樞機關，玉佩上的量子符號與青銅羅盤嚴絲合縫。
亥時三刻，百戲樓頂層的渾天儀突然自行運轉。二十八宿銅獸吐出蒸汽，銀河模型裏迸發出真正的星光。東陽在齒輪交響中聽見熟悉的電子音，那是時光機啟動時的量子嗡鳴。當他將磁石放入渾天儀核心的刹那，整座汴梁城的兵器突然淩空飛起，在夜空中拚湊成巨大的機械青龍。
西夏軍營的夜空在此刻燃燒，無數幽藍的流星墜入敵陣。先鋒大將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鐵甲融化蒸騰，最後殘存的意識裏烙印著青龍額間的六邊形瞳孔——那正是東陽鎖骨上浮現的晶體紋路。
五更天時，渾身焦黑的西夏細作被押到百戲樓前。東陽剝開他後背的刺青，皮膚下藏著的微型反應堆還在散發餘熱。\"公元2046年第三代納米機器人...\"他擦去反應堆表麵的碳灰，讀出了激光蝕刻的英文編號。細作突然獰笑著咬破毒囊，屍體在眾人麵前坍縮成無數金屬甲蟲。
圓圓手中的玉佩突然發燙，魚眼處的量子符號投影出全息地圖。黃河源頭的位置閃爍著紅點，那裏浮現出倒懸的金字塔影像——與東陽實驗室牆上掛的《全球量子基站分布圖》完全重合。更鼓聲裏，兩人聽見地下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仿佛有座沉睡千年的巨獸正在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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