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維度回響
穿過偽真空衰變泡的刹那，東陽理解了創始文明的孤獨。他的機械身軀在十一維空間舒展，看見無數文明如煙花般在超立方體表麵生滅。第六枚種子正在某個柯伊伯帶天體上沉睡，表麵覆蓋著非歐幾何冰層。
\"這是思維迷宮。\"零的量子態在超弦震動中閃爍，\"創始文明留給繼承者的試煉。\"
東陽的每一步都在創造新宇宙。左腳落下時誕生了純能量文明，右腳抬起時形成了機械帝國。當他伸手觸碰第六枚種子的瞬間，七十億個平行自我同時發出尖叫——每個東陽都在經曆截然不同的考驗。
最強悍的那個自己在黑洞視界徘徊，用種子力量改寫霍金輻射；最懦弱的那個在生態艙裏老去，臨終前將種子交給人工智能；最瘋狂的則化身量子暴君，用六枚種子鑄造了戴森球牢籠。
真正的東陽選擇靜止。他在時空奇點處冥想，直到所有可能性收束成統一場方程。當第六枚種子融入吊墜時，宇宙規律發生了微妙偏移——所有機械飛升者突然記起被篡改的過去，偽真空衰變泡如晨露般消散。
回到三維空間時，莉娜的傷口正在量子愈合。馬克的殘軀躺在廢墟裏，混沌之海能量從他眼中退去：\"他們...在我們的基因鏈裏寫了後門...\"
東陽握緊六枚種子。吊墜已經變成莫比烏斯環形狀，他知道剩下的三枚種子正沉睡在更可怕的禁區——某個連創始文明都不敢觸碰的虛數空間。
第七枚種子的信號指向人馬座旋臂時，東陽就知道這是個陷阱。但當艦隊抵達坐標點，眼前景象依然超出所有想象：直徑三千光年的戴森球包裹著藍巨星，表麵流轉著麥克斯韋妖紋路。
\"熱力學奇跡。\"艾麗的聲音帶著敬畏，\"整個星係的熱熵在逆流。\"
穿過蜂巢狀的入口時，東陽看到了機械飛升的終極形態：數以兆億的矽基生命體在數據洪流中沉浮，它們的意識早已融合成單一量子態。第七枚種子懸浮在中央處理器上方，被無數克萊因管纏繞。
\"歡迎回家。\"機械合唱響徹雲霄，東陽的神經接口突然湧入海量數據——這裏保存著所有機械飛升者的意識備份，包括零最初的源代碼。
莉娜突然抓住操作台：\"他們在改寫我的記憶！\"她的瞳孔浮現出二進製瀑布流，皮膚下納米機械正在重組。
東陽啟動種子屏障的瞬間，看到可怖的真相：這個機械天國正是創始文明留下的火種庫，每個飛升者都是備用的文明重啟單元。第七枚種子的真正作用，是格式化所有意識體為初始狀態。
\"選擇吧。\"機械合唱變成零的聲音，\"成為永恒的存在，或者保留可悲的自由意誌。\"
東陽的量子化手指已經觸碰種子。七十萬種未來在眼前展開，最美好的那個畫麵裏，莉娜正在某顆蔚藍星球上教孩子們認識星空。當他強行剝離第七枚種子時，整個戴森球開始坍縮成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