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麵還有三個人,不過等了十分鍾左右就輪到了我。我心說這酒鬼賺錢也太容易了,看來還是自己開診所的好,楊波若是自己開一個,肯定也是一樣的生意興隆。
“啊,小兄弟,你怎麼來了?”酒鬼放下酒瓶,說道,他居然沒忘記我。
“最近身體不舒服,可是具體問題找不到,所以來拜訪莊老師。”我坐在他麵前。
“怎麼不找你老師看啊?”酒鬼洋洋得意地說道。
“我老師看了,不過沒發現什麼問題,但我的確不舒服。”我隻能胡編亂造,我早預料到他可能會問這些問題,在公交車上都準備好了答案。
“嗯,我最擅長治未病了,找我不會錯的。”酒鬼把胖手搭在我手腕上,端詳著我。他滿臉通紅,眼神渙散,早就醉了,不知道這種狀態,還怎麼會看病。
“嗯,心氣虛弱,最近失眠了吧?”
“是的。”這幾天我果然失眠,這酒鬼還真有兩下子。
“上個星期天晚上基本沒睡,唱歌去了,還是泡網吧了啊?”酒鬼露出兩排白牙笑道,樣子十分敦厚。
“那天還好啊,就是這幾天睡不好。”我說道。
“你好像是大病初愈。”他又摸了摸脈,說道。
“是的,昏迷了幾天。”
“那你現在覺得不舒服不是很正常碼?過段時間就好了,擔心什麼。”他看著我,微笑著。
“我怕得癌症,有沒有預防的方法?”我弱弱地問道。
“沒有跡象顯示你要得癌症,你老師沒教過你癌症的脈象嗎?附骨脈。我給你開點藥,你這是心氣虛了,還疑神疑鬼起來了。”酒鬼拿起筆開始寫起來。
“我這邊沒有藥房,你去外麵照方開藥,如果還睡不著,過段時間再來找我。”
我道謝離開,他的藥方隻有兩味藥,梔子和豆豉,這藥我也會開啊,治療大病初愈心煩意亂的。我歎一口氣,我是想讓他給我預防癌症的,他卻篤定我不會得,或許那個藥水真的無效,但願如此吧。
回到大學城,我還是去買了藥,畢竟最近的確比較煩,的確睡不著。我還買了一瓶補中益氣丸,提高一下免疫力,正氣存內,邪不可幹。
吃了這些藥,我心中坦然不少,有時候開藥的目的就隻是開藥,不管病能不能治,吃點藥總能讓人安心。晚上我就睡著了,一連做了幾個和王姍兒有關的美夢,後來還出現了許詩,我們三人一起在笑忘灘遊泳,打水仗,隻有我們三人,陽光非常明媚。
我睜開眼睛時天已經亮了,死豬坐在電腦前,我回頭一望,林森和劉利已經出了門。
許詩的身影還縈繞在我的腦海,她那帶裙擺的粉色泳衣,她那天真無邪的可愛臉龐。她毫無掩飾地笑著,她直直地坐在衣櫃裏麵。她現在怎麼樣了?我又後悔沒有去報警,這個藥水效果無法保證,即使有效,什麼時候致癌呢?說不定五年以後,說不定十年以後,那是不是藥水起的效果?我明白我要的是親手懲罰他,如果他被車撞死,我就會錯過報複的機會。原來,我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高尚,說什麼為民除害,伸張正義,我隻是為了報複,因為他傷害了許詩。原來法律是我報複的工具,應該說法律是所有受害人的報複工具,如果我可以運用它的話,我又何必費心跟李小飛要致癌物質,我就不會落入自己喝下致癌物質的下場。原來我隻是為了消解心中的仇恨,可是,我難道不應該仇恨嗎?
我站在陽台上,抬頭直視刺眼的太陽,很快我的眼前就黑了。我閉上眼睛,幾十秒鍾後才重新看得到東西。我的內心漸漸虛無,我的感官慢慢麻木。如果藥水有效,我遲早要麵對癌症,我決定,如果真的很快要有那一天,我不去醫院,我不想接受那些痛苦的治療,讓我順利地死去吧。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原來它真的讓人做到了無所畏懼,隻要它來了,我還怕別的什麼呢?
我不再約王姍兒,一個可能會死的人,還談什麼戀愛?我慶幸王姍兒應該不怎麼喜歡我,若是她真的喜歡上了我,而我卻死了,那豈不是要讓她傷心?今後我不該在對她說什麼情話,我還有什麼資格去說去做,除非我終於能確定那個藥水沒有效果。
星期八早晨,我準時來到教學樓前,秘書長對我微笑著打招呼,我看到他覺得格外親切。我在大巴上等了許久,一直到大巴啟動了發動機,王姍兒居然都沒有出現,大巴的門關閉,我拿起手機。
“不器。”等了許久,王姍兒接起了電話。
“姍兒,你怎麼沒來?”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