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應該給她穿一下衣服。”王姍兒想了想,“你把她抱到床上去,在衣櫃裏穿不了衣服。”
“可是,她這個樣子,我怎麼抱?”我說道。
“隻要你心中沒鬼,我信任你,總不能讓那些男醫生看到許詩現在的樣子。”王姍兒走到許詩的床前,把被子疊起來。
“啊!”王姍兒被子也不疊了,她把被子丟到牆邊,我看到被子底下,床單上麵,是一團血漬,血漬中間深紅,向四周散開,化成一個橢圓。
“這是許詩的裙子。”王姍兒從被子底下抽出幾塊布,那的確像是裙子,可是已經爛了。
“這是褲子。”王姍兒的聲音顫抖,我看到她手裏那個東西,的確是一個斷開的內褲。
我趕緊去看許詩,她依然直直的。我這才注意到她左手前臂上有一塊淤青,脖子上紫紫的,好像被人掐過。
我身後傳來一聲哭泣,王姍兒哭了,她越來越大聲,我覺得世界一片暈眩。我蹲在地上,實在站不住了。
王姍兒也蹲下來,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怎麼會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她喃喃地說著,哭著,我無言以對,如果可以的話,我也要找人問問。
我拍了拍王姍兒的背。“我們要問許詩,是誰幹的?我要把他碎屍萬段!”我惡狠狠地說道,無力的感覺立刻消失,一股強烈的仇恨充滿全身,我握緊了拳頭,“要碎屍萬段,一定要殺了那個人!”
王姍兒依然蹲在地上,她沒有了哭聲,身體卻還在顫抖。
“女孩子就是軟弱,哭有什麼用!”我忽然冒出這一句話,自己走到許詩的麵前。
“許詩,我是不器哥哥,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搖了搖她的肩膀。
許詩沒有說話,可是我見到她的眼皮眨了一下,這是一個好信號,雖然眼神依然渙散。
“你聽我說,我是不器哥哥,不器哥哥對你很好的啊,不器哥哥要幫你報仇,你告訴我,是誰,剛才是誰來了這裏?”我壓抑住怒火,慢慢地說話,盡量口氣緩和。
許詩的眼睛又眨了眨,忽然轉過來看著我,兩個黑眼珠,似乎是兩個深淵。她空洞地看著我,我全身都冰冷了,那是一種真正悲哀的眼神,絕望恐懼以及仇恨。
可是她就那樣看著我,嘴巴動也不動。我心中一痛,腦袋裏好像有一根線斷了,我坐到地上,然後又爬了起來,我對著許詩大吼起來:“你快說!”
許詩還是看著我,她的大眼睛忽然流下兩行淚水,無聲無息地流下,大大的淚珠很快就流淌到下巴,然後滴落在身上。我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淚水已經在臉上,可是我沒有哭啊,我把頭撞在衣櫃的門上。“你快說!”我的聲音哽在喉嚨。
“不器哥哥。”許詩忽然說道,聲音平靜如死水。
我看著她:“是的,告訴我。”
“是那個醫生,那個壞醫生。”許詩的聲音顫抖,說話沒有語調。
“是,是上次,我帶來,給你看病的那個醫生嗎?”我已經沒有力氣說話,坐在地上,我哀求地看著許詩,我多麼希望她搖一搖頭,或者說出另一個人,可是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是楊波無疑。
“是。”許詩張了張嘴。
我打開門,衝到了五樓。我知道那小子應該在這邊,我一腳踹開正對樓梯口的那個門,門上次被我踹壞之後,沒有修,一下就開了,撞在牆上又彈回來。我又踹上一腳,裏麵沒有人,連條狗都沒有!
我知道他另一個常去的場所,那是一個病房,裏麵住的是一個女病人,我曾見過他帶著那個女病人進過房間。我用力拍了拍門,裏麵傳來女人的聲音:“誰啊,吃錯藥了嗎?”
“別拍了,神經病!”一個女人打開門,我冷冷地看她一眼,就是之前見過的。我毫不客氣把門完全推開,那個女人尖叫一聲閃到一邊,我看了看,的確沒有別人。
“楊波呢?”我問道。
“不知道。”
“楊波呢?”我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牆上。
“啊,我不知道!”那個女人尖叫著,我用力地掐下去,她發不出聲音。
“楊波呢?”我大聲地吼道,“你快說!”
我聽見走廊上有腳步聲,然後阿姨進來了,她一把推開我:“你幹什麼?你不會也是精神病吧!”
我覺得我的確是,就算我是又怎麼樣。“看到楊波了嗎?”
“他沒來我這裏。”那個女病人喘著粗氣,阿姨正在給她揉胸口。
“你找楊波幹嗎?他前不久走了。”阿姨說道。
“前不久走了?哼,他媽的,那我得去報警。”
“怎麼回事?”阿姨問道。
“對了,你跟我來吧。”我徑直走出房間,阿姨跟著我來到許詩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