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追逐和殺戮(1 / 3)

在那盞燈剛剛消失之後,東方既白的神識恢複了自主,然而身體中的本能提醒他一種極其的危險力量即刻便要爆發!東方既白的神識在彈指間回歸本體,這時候,他看到強大的夜已經來到他對麵,兩個人間的距離很近很近。

夜俯視著眼前根本不算獵物的弱者,神識中強大的推演能力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運轉著,不放過任一個細節。

東方既白快速躍出百丈之外,在這個過程中他接連變換了幾百種身法和逃跑路線,並且仍在不停的瞬移和跳躍,然而神識中那種強大的危險預感告訴他,敵人仍緊緊跟在身後,像他本人的影子一樣緊跟著他!東方既白的逃跑路線刹那間改變了,他竟然衝著身後的夜迎了上去,灰白色的劍芒如狂飆突進,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掠殺過去!夜根本沒有阻擋,他在不停的後退,卻保持著與獵物間恒定的距離。

夜的眼中劃過一道浮光,對方的攻擊讓他不敢稍生懈怠之心,在這強者為尊的時代,倘弱者能鼓起玉石俱焚的勇氣,最起碼,在精神世界的高度這已經不能算是弱者了,何況那銳利武器的速度和殺傷力,夜也是不敢輕易直麵的,這也勾起了夜的另一點興趣,否則,以夜的閱曆和手段,舉手之間便可以將對方擊殺。

夜的眼中流露出一絲遺憾的神色,他看到了一個未來有可能成長起來的強大敵手,而這種可能卻要被自己所扼殺。

人力有時窮,而夜的力量似乎是無限的啊!東方既白心中感歎,他和夜之間便如一個嬰孩和成年人的距離,這是一場完全不對等的對決!他刹那間臆想總有一天自己也能達到這樣的高度,他有這樣的信心,然而卻沒有成長的時間。

東方既白並不怕死,他的腦海中有著萬千的疑問,然而最迫切的是他要弄清楚自己的本來麵目,那些夢境裏頻繁出現的人和事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己如何會出現在這裏?那天和那種花老婦人希尼亞的對話,他的腦海中為什麼堅定的說出諾亞已死的判斷?仿佛自己親身經曆一般,然而意識中卻並不十分清晰,相反還很模糊。與其這麼稀裏糊塗的死去,不若幹幹淨淨搏殺一場!東方既白計議已定。

東方既白和夜時進時退,他們在相互追逐,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兩個人在平野中奔掠,所過之處便是漫天的花雨,大片的惡之花的花枝被撕成碎屑,漫天的繽紛花雨中散發著迷人的芳香,這芳香令東方既白的意識愈加清醒,而終於被迫使出玉石俱焚的一擊!這一往無前的劍勢令夜也不敢斜視,終於,夜要出刀了!

這個時候,一個小個子的身影忽然出現在東方既白和夜兩人之間,那人手執一柄古怪的兵器,那是一柄三棱戟!

三棱戟指天一揮,立時幻化出成百上千個一摸一樣的本體,呐喊著,從四麵八方向夜奔殺過去。東方既白的攻擊戛然而至,在最短的時間內,疾速掠向那個早就發現的出口,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選擇。

這突如其來的阻隔令夜略微滯了一滯,而水銀瀉地般的殺戮也在最短那一刻爆發了,飄逸的雪光曳過空際,勾勒出各不雷同的曲線,那些精妙到纖毫的殺氣將那些圍攻上來的身影瞬間撕成碎片,無論真身還是幻影,都在同一時刻化為飄落的埃塵。然而令夜吃驚的是,這個小個子的真身竟然像個無主的軀殼一般。一股強烈的殺意將夜的須發激蕩得張揚而起,而這草芥一般的蟲子也敢欺瞞上位者,這根本不算是挑釁,僅僅是無知者的自以為得計罷了。

然而這短暫的阻隔終於給了東方既白逃亡的機會,他的先天之眼早就將這血穀的空間洞察了數遍,那個唯一的出口他早就發現了!東方既白用最短的時間瞬移到那個陣眼之前,並且不假思索的一跨而入。便在這個時候,夜已經來到身後,在夜準備進入這個隱蔽門戶的時候,他忽然感到了一種無比強大的精神壓製力,令他動不得分毫。夜內心中傲岸的殺氣掀天而起,雪亮的戰刀業已出鞘,那刀中蘊含著破壞一切規則的力量。

“住手!這修羅血陣的陣眼一旦破壞,也許,星辰海和暗之大陸都將不複存在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響起。

夜斜眼望去,在這暗門一側的空地上忽然出現了一堆敗縷,這敗縷之衣如被一張無形的手牽引而起,在空中飄飄蕩蕩,隨即一股濃煙從衣服內湧動而出,濃煙之中,四肢和五官以及須發緩緩生長出來,顯現出一具蒼老無比的儀容。

“守門者琴傷見過暗域執法者。”老人不卑不亢的說道。

這些草芥般的人物根本不在夜的眼內,然而對方言語中透露著重大幹係,夜最終停了下來。

“你既是守門者,便說出這出入的要訣!”

那聲音根本不是從夜的口中道出,宛如死神臨世時巨大的喪鍾在天地間敲響,帶著不和諧的金屬顫音,直震得那一具殘軀即刻便要潰敗下去。

那老人滿臉流露著極其痛苦的神色,望著根本無視自己的強大存在,卻沒有絲毫的恐懼之態,依舊淡淡道:“鄙人自看守此門戶之日起,隻有守護者的本分,卻無權得知出入的方法,說來慚愧。”

“哼——”

一聲怒喝如雷霆當空炸裂,這一具殘軀被如擊敗革般震出去老遠。

過了好一會兒,那老人顫抖著從塵埃裏勉力爬起來,打個唉聲道:“鄙人僅僅是個瀕死的殘魂,閣下一念之間便可將鄙人輕易抹殺,鄙人雖不惜死,卻從未說過誑語。”

夜的身軀如淵渟嶽峙,動也不動。

“閣下心中的疑惑鄙人自然明了,閣下如此高深的修為卻不能進入這個門徑,而那年輕人卻如何一闖而入?”老人歎了口氣道:“鄙人也是猜測,細究真實的原因,那隻有一種解釋,那年輕人乃是聖母冥冥之中選定的!”

那個叫琴傷的殘魂娓娓說:“聖母昔日有言,倘有遭一日第一個過此門戶的人便是我族未來的帝王!天可憐見,老朽今日得見此人,死而無憾了!”兩行老淚順著臉龐蜿蜒而下,琴傷又喜悅又感傷道:“鄙人的殘魂因血穀而苟延至今,真是再幸運不過了!當年奧裏亞聖母有言,對於本族人,血穀乃是秘密的禁地,本族擅入或擅出者一律格殺!倘有那些通過非正常路徑進入的外族人,聖母說,來的都是因緣,隻要不危及我族人的正常生息,那便任憑對方來去,怎麼來便怎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