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欲成魔,力有未逮;施詭計,畫地為牢(1 / 3)

一輪輪的幽藍色的波紋如漣漪般擴散出去,暮色的霧靄之中,崔嵬壯麗的地皇宮殿愈發顯得詭異莫測.幽藍色的魔紋有規律的排列和消散,跳動著的奇怪符紋不停的組合,然後打碎,再重組,繁複到極致,漸漸疊加到難以形容的程度,突然間,便是一陣霹靂的爆響,便如玉山崩坍,一切消解成泡沫……於是,從碎末中,那些晶亮的符文又接著跳動出來,開始了周而複始的推衍和組合……

地皇宮殿遠近的地魔衛士頗多敬畏的看著這些異象,不知道看了有多少個年頭了,心中各自揣測,那些變化從無到有,從少到多,從簡單到繁複,尤其是最近,所嬗變出的奇特景象,顯露出的無上威壓,莫非,魔皇陛下終究要成功了麼?而,陛下的成功,則意味著吾族終將進一步的複興和壯大!

“吾皇萬歲!”

“願陛下神功大成,光複世界!”

“生,則為陛下生,死,便當視死如歸,陛下,這一天我們期盼已久了!”

諸多魔兵魔將伏拜在地,或敬畏,或感激流涕,或叩首不已……

此際,便聽一陣懾人心魄的怒吼,便如深淵中蟄伏已久的龍吟,令人肝膽欲裂!

一個高大而雄壯的光影剖開宮殿之頂,獵獵的披風如霧靄般的揚起,直攪得周天風雲變色,須臾,八角宮殿的正上方形成了一個碩大的台風眼,將四方的天地之元滾滾吸收而來,彙聚成一個扭曲萬狀的煙柱,狂卷的煙柱末端便執在那龐大身形的手中!隨著天地真元的不斷湧入,那一具身形愈發顯得龐大,數個時辰過後,便即刻突破皇宮的範圍,進而如山嶽般的拔起,淩駕於整個地皇之都以上!

“這世界實在太過狹隘,不足!不足!哼——”

皇宮四周環護著成千上萬的魔兵,正自驚駭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未料,便聽到一聲怒吼,接著,一個無形的大手翻空攫下,早將一些數十上百的魔兵擒在手內,捏得粉碎,剩餘的真元,不棄涓滴的吸入腹內!

廣場之上的魔兵魔將嚇得連連執兵而退,未料那龐大的身形如饕餮般踞伏在地,以氣吞萬裏之勢將大隊的魔軍直接吞噬掉,有左右擒拿,於是乎大片的宮殿房屋頓時遭受傾覆之災!

“大將軍,陛下他,他莫非瘋了不成?”

“吾等隨陛下征戰數萬年,沒有功勳,也有苦勞,莫不成在這裏等死嗎?”

“將軍大人,我們逃吧!”

“放肆!”龍淵大將軍思切爾一怒拔劍,將幾個惶惶欲逃的手下當場切成數段,怒喝道:“吾等生,便為陛下生,便是死,也死得其所,再有言逃者,殺無赦!”

大將軍顧盼左右,厲聲道:“粉身碎骨又何足懼也?吾等虎狼之師,直欲追隨陛下,助陛下成功,雖死無憾!”

左右一些悍不畏死的將兵紛紛聚攏而來,將大將軍思切爾簇擁在中間.震天的怒吼聲中,那龐大的身形以風卷殘雲之勢將一些狂奔不已的兵將攫食幹淨!

漫空怒卷的煙霧中,漸漸浮現出兩隻幽藍色的眼眸,冷漠而無情的望著跪在地上的思切爾等人,發出死神般的如腹語的腔調:“思切爾,爾等為何不逃,便不畏死麼?”

“生為陛下生,死又有何妨?”思切爾抬頭目視那一雙幻目,眼中並無一絲畏懼之意.“很好!待本皇神功初成之日,必將爾等之名彪炳青史,世代流芳!”

狂飆怒卷,屍骨紛飛,思切爾瞑目待斃,便發出一聲幽幽歎息,一時間萬念俱灰,不再思及身外之事.藍幽幽的眼眸飄忽而現,顯露出目空萬裏的無上威嚴,如風入空器的腹語聲重又響起:“思切爾,死便死了,你又為何歎息?”

“隻可惜不能親隨陛下征討四方,立威天下耳!”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思切爾,你果然忠心不二,速速開放牢獄,放出異族魔孽,助吾成功也!”

思切爾如夢初醒,戰戰兢兢,且驚且喜!

海犀獸的號角聲在短時間之內響徹整個整個地魔之都,之後,皇宮廣場東南西北方的地麵上各現出一個黑魆魆的洞口,接著,許多身負鐵撩的老弱傷殘的死囚們便被驅趕出來,少頃,八角宮殿的四周早聚集了黑壓壓的人群,仇恨和怒火,詛咒和歎息,紛紛怒視著那個虛無的存在.咻——龐大的身形仰空怒吼,審判的腹語重又響起:“我的世敵們,今日便是爾等的末日,然能助吾成功,也算死的有點價值,哈哈哈……”

龐大的身形以吞天沃日的氣勢,掃蕩著廣場上無力反抗的殘敵,直至後來,龐然的身形髙插雲天,桀驁的怒吼聲直欲震動萬裏之外!

廣場上的一隅,一個身負重鐐的老者伏地大慟:“我的族人們,翌日,我族的複仇者必將手刃魔王的真元以告慰爾等之靈!”

老者揮淚爬起來,怒視著那個龐然的身形,與之相比,自己幾乎是一隻螻蟻.“阿曆克斯魔,止住你的殺戮,吾有一言!”老者怒喝.那龐然的身形聞言微微一滯,複冷酷而威嚴的俯瞰著那個渺小的存在,噓出一口惡氣,並不置一言.“你不會成功!永遠都不會成功!埃伊俄斯的預言是前世的,今生的,也是未來的,你中了我族的詛咒,我今天仍然要宣讀你的判詞,以加速你罪惡的覆滅!”

龐然者聞言怒吼,尖尖的一根手指淩空落下,將那個老者如蟻蟲般挑在指尖.安提曼達斯!安提曼達斯!安提曼達斯——伴隨著老者詛咒般的怒吼,龐然的身形猛的一震,將周天的運氣激蕩的磅礴四起!

詛咒聲中,那龐然的身形漸漸安靜下來,藍幽幽的眼眸微微一笑:“天魔族的小小詛咒,其奈我何?何況埃伊俄斯本為階下之囚,天魔族總愛揭舊黃曆,如何不亡?如此,結束吧!”四周的暴戾殺氣瞬間聚集,在粉身碎骨的最後一刻,猶自傳來老者無懼的笑聲:“吾族的秘密,小小的地魔逆寇如何曉得,那一天終會到來!”

吼——龐然的身形怒吼著,重拳如流星濺落大地,當場將地皇之都的中央砸開一個龐然的深坑,昂天長嘯道:“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天地為獄,吾為主宰!”

風雲之氅左右一分,四麵八方,漫空之中頓時現出一幕幕幻境,天空中灑落紛紛的血雨,烈火燃燒的大地,鮮血彙聚成的河流,白骨如山,遊蕩的亡靈們相互吞噬,轉又為更強大的存在吞噬掉……劫餘者無不頂禮膜拜,向那個至高無上的存在作最為虔誠的獻祭……

生——點指右方,枯死的大地上頓時現出繁華之景,何曾有死亡和殺戮?

死——左方的叛亂者頓時化為灰燼而煙消雲散!

吼——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然而胸臆間卻隱隱透露出一絲莫名的不快,揮之不去!

地魔皇的心中頓時浮起一絲難以抑製的浮躁,將那一具與天地同齊的幻影收起,潛心進入入定的虛靜之中……

藍幽幽的魔紋如漣漪般在那一隻麵具上閃過,麵具的背後是一具不可逆測的邪惡尊容!

藍幽幽的波紋從八角宮殿上飄入周天,又如流星雨般的灑落大地,波波的沒入土內,直至瀉入萬丈的黑暗深淵中,接著,又混合在濃鬱的魔元中抽離而上,透過地魔皇身下的白玉之榻,重又進入地魔皇的軀體內,如此,形成一循環,周而複始……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個日月,八角宮殿內,地魔皇的崔嵬身形依舊一動不動,衣服的褶皺間積滿了灰塵……

噓——那一日,不經意間,地魔皇的嘴角噗的擠出一絲白色霧氣,麵具之上,藍光大盛,須臾,擴展成一個碩大的光球,將地魔皇的軀體完整的罩在內裏.“你不會成功!永不會!這是你的宿命!”一個小人突的從地魔皇的耳孔中飛出來,如蚊蠅般的嗡嗡亂舞.“妖孽!”

地魔皇一拳砸落,卻聽嘩啦一聲響,卻將身下的白玉之榻砸得碎屑紛飛!眼前的幻景便如煙消雲散,什麼都不曾發生.而小人物的聲音猶自在腦際:“你不會成功!永不會!這是你的宿命!”

“可惡!”

又是一拳落地後,那嘲弄的笑聲猶自在耳,強自將一顆浮躁之心收起,意識海之內整個搜尋一遍,卻是一無所獲.這種煎熬和痛苦在地魔皇快要接近終點的時候如一座高山般突然橫亙出來,蠻橫的阻止了他前進的步伐!

白玉之榻上的地魔皇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寬大的袍袖一展,坌集已久的粉塵如霧靄般的紛揚起來……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點!

究竟為什麼會這樣?我主,請您給與啟示!地魔皇捫心自問.周邊依舊是如死一般沉寂.這樣的考驗有過多次吧!最後又怎麼樣呢?地魔皇自言自語,漸漸靜下心來,勉力開始新一輪的功法運行!

一到九重天便如輕車熟路,在相對短的時間內,地魔皇終於迎來了又一輪的極限衝擊!

怪異的藍色波紋如潮水般的湧入天地之間,如流星,似焰火,如此壯觀的景象,使得王都的生民和武士無不伏地膜拜,不敢生有一二絲異心.流星的煙火如雨般的灑落世界,從不間隙,漸漸,愈發浩浩渺渺,磅礴無際,而崔嵬的地皇宮殿愈發顯得高深莫測……

突然間,一道碩大的樹須狀的閃電忽然當空落下,接著便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

霹靂——巨大的閃電正巧擊中八角宮殿之上,轟隆隆的巨響之中,高大的地皇宮殿之頂赫然被劈開一道裂縫!

白玉榻之上,地魔皇如遭暴擊,身體簌簌顫抖,恍惚之中,便看到那個永遠無法望其項背的岸然存在,和天一般高大的身形,如火焰般的瑰麗長袍,十數對的綿羊犄角,磅礴噴發的黑暗氣息,空洞的眼眶漠然俯瞰著腳下的地魔皇,須臾,身形淡淡消散,再無一絲形跡……

“我主……”地魔皇發出震顫般的呻吟.崩的一聲脆鳴,那一個華美的麵具忽然開裂為二,嘡啷一聲落在白玉榻上!

波的一聲,不知道是一滴血還是汗落在光潔榻上,順著微小的罅隙滲入,接著便墜入萬丈深淵般的無名世界!

那個世界龐大而複雜,橫向如一張展開的蛛網,縱向則有成千上萬的層次,每一個層麵都有數不清的囚室,關押著敵方的死囚.那一滴地魔皇的體液悠悠然落在一塊潮濕的石頭上,須臾凝結為一顆碩大的露珠,滲入石縫中,接著,落入了一個禁閉的空間內,偏偏落入一個黑暗中的生靈的口中,那一滴露珠甫入口內即瘋狂的滑入六腑,便開始瘋狂的吞噬著這生者體內的所有生息!

黑暗中的生者發出痛苦的呻吟,骨節寸寸爆響,身體瞬間蜷曲成極其怪異的形狀,但聽噗噗的一聲聲刺破皮肉的聲響後,那生者發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在黑暗深淵之底傳的老遠,以至於無數個囚閉的空間內,囚徒們悚然驚懼,揣測著那恐怖的執法者究竟給對方施加了何等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