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佳妮的故事始終糾纏在靈魂深處,腦袋疼痛地更加厲害,影子在暗地裏也發出鬼哭狼嚎般的悲鳴,真像是跌入九幽地獄裏一般,如山的黑暗壓得自己無法喘氣!
第二日,悄悄走出錦虹大酒店,不自覺中走進江南大學,看著進門後的那尊雕像和“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的依稀熟悉的校訓,踏在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看著遠近雅致的水榭樓台,一汪汪被春風吹皺的碧綠的池水,感受著濃濃的校園文化氛圍!
自己以前真的在這裏讀書嗎?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些熟悉的同學肯定早就各奔東西了,認識的人幾乎沒有!看著擦身而過的點頭打招呼的學子,禮貌地報之一笑,當年的自己大概也是這樣吧!這裏的一切已經完全不屬於自己了,恐怕也再找不到自己想要尋求的答案!
帶著茫然和失落走出江南大學,一路往北,癡迷的徒步而行,遇水便渡水,逢山便過山,渴了喝點山泉,餓了買點吃的,有車的話也順路搭個車.輾輾轉轉間,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少時日,聽著田野間的鄉民說著陌生又熟悉的話語,自己聽來完全沒有一點障礙,莫非真的到家了嗎?如果不是從前曾經在這一帶生活的話,這樣的方言聽來也不太容易懂.直覺中覺得眼前的路很熟悉,卻又不知道它通往的目的地是哪裏.
許多村民看著這個胡子拉碴、蓬頭垢麵的外來人,形同乞丐,紛紛指指點點,躲的遠遠的,有的趕緊關上了家門,生怕沾上了點晦氣.
走出村子,走上山坡,赫然看到那兩間土坯房,內心湧動起無限的酸楚,這個,莫非就是自己久別的家嗎?門上的鎖鏽跡斑斑,竟然在門邊的貓洞裏摸出一把鑰匙,費了老半天才投開鎖.推開門,一股濃烈的黴味撲鼻而來,顯然是好長時間沒人來了.簡單的幾件擺設,顯得寒酸有清貧,大概這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窮困的家庭了!
床底下有個書箱,拖出來,一本接一本的看,由於屋內太潮濕,許多書頁黏粘在一起,很不容易打開來.隨手間便翻到一本
,小心翼翼地打開扉頁,上麵寫著幾行娟秀的字:“送給你,東方,願你有象小草般的鬥誌、頑強,茁壯成長!”下麵簽著沈若萍三個字,依稀還嗅見淡淡的芳香!淚水撲簌簌落下來,心痛欲裂.
神不守舍地走出房子,走上山岡,走到那座荒墳前,恭恭敬敬跪下來,磕幾個頭,喃喃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你們的兒子,可你們總歸是長輩,即便不是你們的兒子,我也代他磕了!”
走到山澗中喝了點清冽的泉水,洗了洗頭發和滿是汙垢的臉,看了看水中倒映的依稀的麵容,自言自語:“你是吳名?還是東方?或者你什麼也不是,本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嗎?”
沿著陡峭的山路走向那座崔嵬的山岡,幾間瓦房赫然在目,山岡上種滿了許多桃樹和梨樹,梨花白如雪,桃花笑春風,顯現出一番生機勃勃的景象!
一隻凶悍的黑狗猛然從籬笆門內衝出來,衝著吳名一陣狂吠,就聽一聲嬌斥,隨後一個體態豐腴的姑娘走過來,看著胡子拉碴的陌生人道:“你是誰?要飯也不能要到這田橫岡上啊!”
吳名尷尬地笑了笑,道:“對不起,我並不是一個要飯的,因為生了一場大病,忘記了從前的事,依稀記得這裏的樣子,便上來看看.”
那姑娘疑惑地看了看這個陌生人,麵黃枯瘦的,依稀像那個人,可又不完全像!歎了口氣,道:“告訴我,你姓什麼,叫什麼?”
“大概我有兩個名字吧,一個叫吳名,另一個好像就是叫東方的!”
“吳名?東方?”姑娘麵露喜色道:“莫非你真是東方大哥嗎?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真的不知道我的過去,幾乎忘的一幹二淨了!”
“那麼,你還記得你教我的《弱水神篇》嗎?這數年時間我已經修煉到了金丹期!時下精力異常充沛,上山下山健步如飛,全不吃力!”
“不好意思,我真的忘記了!”
“我叫田琳琳,走,東方大哥,回家去!”
回到家,琳琳燒了整整一鍋水,讓吳名好好洗了個澡,給他換了身幹淨的衣裳.又幫他大致剪了剪頭發,刮了刮胡須,依稀現出當年的風采,就是太瘦了點,想來病得真是不輕.
“我爺爺前年死了,唉,這山上終究不能沒個人,我就辭了工作,在山上種了些果樹,今年已經能夠結果了!”琳琳的話感傷又欣喜,關切道:“東方大哥,你的病情怎麼樣?要緊麼?能不能治得好?”
“說不清楚,聽之任之吧!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以前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激發起封閉已久的記憶,否則,這個病想治好也難!”
聽了他的話,琳琳便將以前的見聞大致說給他聽,有的還是從爺爺的嘴裏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