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文戴爾的正中央,有一片雄偉的建築群,在建築群的正中央有一座方尖高塔,這座塔比三百米高的摩天輪還要高,甚至要與第二防線試比高。生活在瑞文戴爾的人們有時看見這座高塔,會向它投以尊敬的目光,然後若無其事地接著做自己的事情。事實上,這座塔如此特別,哪怕身處在低凹處也能時時刻刻看見它,但是人們總是有意或者無意地忘掉它的存在。
因為習慣。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力量,它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一切。從一定意義上來說,它是時間力量的某種體現。
人們習慣了高塔的存在就如同精靈習慣遊蕩的生活一樣。當時別六年回到自己出生生長的地方,精靈心中並沒有湧現出太多的喜悅之情,反而有些迷惘,有些沉重,因為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帶著一個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
方羽被押送進高塔中。等待他的,他所等待的,隻有未知的命運。
塔內沒有一絲光亮,他隻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但是不知道有多高。他能覺察到自己上升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靈魂好像都要被牽引著飛出。突然間,他似乎看見了精靈,精靈也在望向他。
那神情異常複雜。
在東南一角,有一座宮殿。與其說是一座宮殿,倒不如說是一座花園更為合適。這裏好像種植著世界上能找到的所有的花花草草,哪怕是迎寒風而開的臘梅、生長在漫無邊際雪原上的冰蓮,都在某種東西的催化下,在這濕潤的季節裏傲然而立。
有花草,就必定是要有蝴蝶的。這不是什麼宇宙定理,但如若是沒有,就好像和氏璧鑲金的一角、沒有幹將的莫邪——是極大的敗筆。
蝴蝶三五成群得在花叢中翩翩起舞,其間有一隻很大很大的純青色蝴蝶,竟然有一個人那麼大,好像一位王者,其他的蝴蝶都在它的左右飛舞。
可是那不是一隻蝴蝶,而是一位身著純青色衣衫的妙齡少女。是蝴蝶變成了少女,還是少女變成了蝴蝶?
莊生曉夢迷蝴蝶。
少女在花叢中任意地玩耍,漆黑柔順的長發仿佛有靈性一般也在空中舞來舞去。歡快的笑容掛在她的臉上,好像這世間沒有什麼事是能羈絆住她的心似的。
突然一位穿著粉色褶裙的侍女從外麵匆忙的闖進來,雖然行為顯得很慌張,但從神情上可以看得出她並沒有遇見什麼慌張的事。
也許是因為欣喜吧?
“小姐!雲少爺,回來了!”侍女衝著少女喊道。
少女的動作為之一頓。
在建築群的東方有一座宏偉的殿堂,十二根二十四米高的白玉柱子映襯出殿堂的輝煌大氣。從殿堂純木的雕花大門走進,能看見寬闊的大廳一層一層圍了十三層位席,在最中央有一個純黑色的石桌,光是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入墜冰窖。
侍衛步履平穩地穿過大廳,雖然他的心中也很著急,但是深入到本能的紀律告訴他,在這麼莊嚴莊重的地方,一定不能發出巨大的聲響。
他向著殿堂的最深處走去,因為隻有在這座殿堂的最深處才有那個金銀輝映的王座,才有那個老人。
“耶律將軍,回來了。”
侍衛看了眼老人,這位精靈國的支柱對此沒有什麼反應,他正在看著那副壯麗的壁畫,但眼神好像又不隻僅僅局限於壁畫,好像已經透過壁畫,透過牆壁,看向更遙遠的,天空。
天空?侍衛想起自己來之前外麵的天空,密集的烏雲好像變得比鉛還要沉重,一點一點地向下壓,壓得直教人喘不過氣來。
黑雲壓城城欲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