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軒歎了口氣,替他正骨擦藥包紮之後,將幹柴販賣,又擔負起送他回家的任務,一路上紫軒沉默無言,老翁則喋喋不休:“小夥子,剛剛的事是一場誤會,那時我看到一條青蛇爬進那少女的裙下,是以才讓你去掀起她的裙裾,目的是驅蛇救人,絕不是為滿足私欲,真的,我都一大把年紀了,哪還有那等花花腸子,你可千萬要信我!”
老翁繼續道:“而且你連篇累牘地罵我,我都沒還一句,由此可見我心地是多麼善良,這樣善良的我,自然不可能做那種損人利己的齷蹉事,你說是不是?”紫軒怪聲怪氣地道:“你猜我今年有沒有三歲?”老翁笑道:“小子,你今年十三歲都不止,什麼三歲…你,臭小子,你在耍我!”紫軒展顏一笑說道:“恭喜你,你還沒有老年癡呆。”
老翁氣得吹胡子瞪眼,最後還是忍耐下來,說道:“小子,以後你可得天天來,幫我劈柴賣柴。”紫軒語氣篤定地道:“我給你敷的,是武者常用的良藥,想來不出三日,你的腿骨應該就能長好,完好如初,相信你家中,三天的餘糧還是有的,所以從今往後,我是不會再拜訪你家了。”老翁怔了怔,戲謔道:“果然如我所料。”
紫軒道:“什麼如你所料?”老翁譏誚道:“我這個糟老頭子,不是如你所想象的,是一位隱士高人,丁點武學都無法教導你,你當然不屑於再幫助我了!”紫軒道:“你很清楚,不是這個原因!”老翁置若罔聞,自顧自地道:“可憐我一家老小,全靠我一人勉力支撐,我這傷雖然三日就好,可我那老婆子精神抑鬱,看到我成這幅模樣,夜晚定然翻來覆去睡不著,沒準一時想不開,拉根繩…”
紫軒深吸一口氣,說道:“隻是很普通的骨折而已,三日即可恢複!”老翁照舊聽而不聞,絮絮叨叨道:“老婆子一走,我也不願在這世上苟活,到時定要隨她而去,可憐我那兩個乖巧可愛的娃娃無人照料,唉,要不…我,我狠狠心,把他們兩個也帶…”一句話尚未說完,紫軒慌不迭地截斷道:“說吧,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老翁頃刻間語調一轉,笑逐顏開道:“在你那四位朋友,來找你前的這段時間,你就住在我家,幫我劈劈柴什麼的,如何?這些對你來說,也不過是小事一樁,而且我提的要求也不過分,你那高個子朋友臨走時,可是就這樣吩咐過的。”紫軒漠然道:“好,我答應,但我希望你以後,別再想那些淫念,這樣可對不起您家中的老婆婆!”
老翁:“……”
青山掩映中,一座簡樸的茅屋躍然眼前,一名老嫗正陪著兩名孩童玩耍,紫軒臉上的漠然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溫煦的笑容,以避免悲傷的事情更添陰鬱,兩名孩童的哭鬧聲中,老嫗顯得很平靜,紫軒對此卻格外憂慮,想到老翁說自己的老婆子精神抑鬱,一般精神抑鬱之人,在人前很沉默,人後卻喜歡鑽牛角尖,為防止出現意外,紫軒絞盡腦汁開導了她半天,到得最後,老嫗實在忍受不住,拿起笤帚邊打邊罵,把他趕到院中。
於是紫軒隻好陪兩名孩童遊戲。
窗明幾淨的屋內,老嫗掀簾走進老翁躺歇的房間,直接開口道:“這小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老翁樂不可支,待得平靜下來後,當即把今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老嫗聽完沉吟些許時間,說道:“他真的罵你了?”老翁點頭道:“罵了罵了,而且罵的不堪入目!”老嫗道:“不成體統,他品行必然很差。”老翁笑道:“我可不這麼認為。”
老嫗道:“可他…”老翁含笑打斷:“誰都會罵髒話,關鍵看是在罵誰,罵什麼事,這也正如世上的武者,為何擁有的力量的本質相同,卻有好壞之分的道理。”老嫗思忖良久,眼中神色瞬息萬變,說道:“看你的意思,是想把你的絕技,傳授給他了?”老翁側頭望著窗外遼闊深遠的天穹,微風輕拂著樹梢,沙沙作響,他輕笑道:“什麼絕技,不過是劈個柴罷了…”
房間中一時寂靜無聲。
片刻後老嫗道:“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若他真的應你的要求,掀開那人的裙子,你怎麼辦?”
老者鄭重其事地道:“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緊緊盯著看嘍!”
一道更加淒慘的慘叫透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