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麵是一條更寬更長的地道,黑乎乎的看不清裏麵,那裏有啥還不知道呢!再往邊上再看,我去,這牆邊上杵著的紙人怎麼還有一根根奇怪的頭發呢?
王叔看我盯著那奇怪的紙人看,便笑道:“別看了,這是洋女人,頭發是金紙貼上去的,專門對特殊群體服務的。”
我“哦哦”點頭,繼續四下打量,突然發現不太對勁。
地上那兩個大紙箱子裏紅彤彤的是錢?我不禁好奇的瞟了一眼王叔,這胖子這麼有錢嗎?現金都裝紙箱子裏隨便扔在地上了?
姥爺見我兩眼發直的盯著紙箱,用力拍了下我的頭,道:“別看了,瞅你那沒出息的樣,那是冥幣。經棚市麵的冥幣基本上有八九成是你王叔這出來的,隔壁幾個鎮有時候都來這兒進貨。”
我去,我還以為真錢呢,嚇我一跳。這時又聽姥爺說道:“看看就得了,別出去亂說啊!違法的知道不?”
王叔有點尷尬的笑了一下,“違啥法啊,這是積陰德……”
不過我還是豎起大拇指由衷的讚歎了一下,“王叔你夠厲害的啊,這紙人都有外國的了,有人買嗎?”
王叔哈哈大笑道:“當然有了,不然我不得喝西北風?這算個啥啊,隻要錢到位,飛機大炮都不是問題。”
我心想確實也對,現在這社會,有些人生前得不到孝敬,臨了臨了死了,兒女反而怕在那邊受委屈了。開始大把大把的買,大把大把的燒。更有甚者,紙錢什麼的就是燒給活人看的,到不到死人那根本就不關心。
這時候,道哥從剛才進來的地方拿著四個塑料杯過來坐下,王叔埋怨道:“找杯子還是造杯子去了啊?這老半天才回來。”
道哥嘿嘿一笑,“不是二師父,你這屋裏就三個杯子,我又出去買的。”
我一愣,剛才就覺得不對勁,情況明顯不對啊!道哥不是茅山弟子麼,怎麼叫王叔“師父”?還特麼是“二”師父。
姥爺似乎看出我的疑問,便將一切告訴我。
原來,姥爺剛到那天晚上之所以回來那麼晚就是來王叔這兒了。本來是盤算著找大寶先生一起對付七回煞的,沒想到上門之後才知道大寶先生前兩年就出去旅遊了,一直沒回來。他也沒和家裏說到底去哪,隻是偶爾打個電話回來報平安,平時都聯係不上。而姥爺又覺的不好開口讓王叔冒險,就隻在這兒尋了些道具回了賓館。
再後來姥爺也不知怎麼就和道哥和解了,見道哥沒什麼本事,又沒個能糊口的活計,就帶他來這打工,順便拜王叔為師,和王叔學學道術。
道哥初時還不幹,說什麼都不拜師,揚言不能背叛師門。他越是這樣王叔就越喜歡,心想著一定要收這個“半路徒弟”。後來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堅強的道哥最終還是屈服了。不過道哥說了,首先道號不能改,行空就是行空,不能拜師了就改道號;然後就是拜師不改嘴,不能直接叫師父,因為他已經有師父了,最多隻能喊聲二師父。王叔也不是拘泥小節的人,這事兒也就成了。
我心想這大寶先生也是瀟灑,和我姥爺差不多的歲數也能有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不過道哥這才是重點,我調侃道:“道哥,你看你跟了王叔人都看著正經多了,起碼身上沒味兒了。”
“去去去,我噴你一臉!”道哥抓著油條一口咬掉半根,嘟囔道:“你來這幹啥來了啊?”
順著道哥的話茬,我正好和姥爺開口,“姥爺,我想學道。”
“什麼?”姥爺停下咀嚼嘴裏的油條,“學道?”
我也不再吃了,正色道:“對,我想學習道法,降鬼捉妖。”
“不行”,姥爺麵無表情的喝著豆漿,“沒得商量,不準學。”
“為什麼啊!我怎麼不能學了?你看你、王叔、道哥,你們不都是學了道法,我怎麼就不行?”
“啪!”,姥爺把杯子往自上一磕,“不行就是不行!再說一句話,老子打斷你的腿!不信你就試試!!”站起身來向地道走去。
我看著莫名其妙發脾氣的姥爺,滿滿一肚子委屈,講心裏話我挺難受的,這是我懂事以後姥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對我發脾氣。
王叔在邊上看著情緒低落的我,拍了拍我的的肩膀,道:“小鎖別難受了,這不怪你姥爺,我也不準備讓我兒子學道,我爸和我也是一個看法。”
這回輪到我不理解了,怎麼你們一個個的就能學道,能做先生做大俠,我就不行?
直到王叔和我說了這其中的原委,我才理解姥爺為什麼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