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共有10列,橫排達32公裏,似乎是擺布在海洋中的海上艦艇展覽,有新型的快速攻擊型重巡洋艦,也有帶著紅鏽的慢速貨輪,遠洋航線的小型客輪,海峽用的小汽艇、醫療船、油輪、沿岸巡邏艇、大的長達120多公尺是坦克登陸艦,小的隻能裝幾十人的是小型登陸艇,隻能裝在大型運輸船上。
為艦隊開路的是掃雷艇、海岸警備隊的警備艇、浮標敷設隊的汽艇。活躍在艦隊中間是快速巡洋艦、驅逐艦,它們活躍在艦隊中,像牧羊人指揮羊群一樣忽前忽後,指揮著艦隊保持隊形、協調一致,艦隊外圍遊弋著反潛艦艇和魚雷快艇,以防德海軍來襲。艦隊上空飄浮著密密的防空氣球,戰鬥機編隊在雲下巡遊警戒。
此刻艾森豪威爾已經在紐伯裏101空降師的機場上與正準備上飛機的空降兵將士們談了一小時的話了。昨天空軍司令曾說過:“這些空降部隊的3/4以上將立即遭到傷亡。”所以,他不放心這些可愛的戰士們,想在出發前再看他們一眼。
夜裏11點鍾,起飛的時間到了。
艾森豪威爾舉起手和機艙中的士兵道別,並站在那裏,看著機尾徐著三道白杠的飛機慢慢滑上跑道,加速、起飛,一架又一架躍入夜空。
飛機起飛後,先在機場上空盤旋,直到編好隊型。
11時30分,101空降師大編隊飛機再一次飛臨機場上空。機場上艾森豪威爾兩手深深地插在褲袋,眼含淚花,深情注視著,為他們送行。他們中的許多人也許從此就一去不複返了。
當夜,在同一時間,在英國全國20幾個機場,共起飛了1200餘架運輸機和上千架滑翔機,運載英、美3個空降師1.8萬餘人,排成三機品字型,組成長長的幾個編隊,越出英倫三島,向諾曼底衝去。
幾分鍾後,漂泊在英吉利海峽中的10萬士兵,已聽到海峽上空的隆隆響聲。這是大編隊巨型運輸機的聲音,一波接一波,整整過了一個多小時。看到曆史上最大規模的空降部隊,盡管甲板上的士兵耳朵都震聾了,眼睛也看花了,仍不願回船艙。
空降兵6月6日1時30分後,就要在諾曼底海灘後麵兩側降落,他們的任務是奪取不該炸毀的橋梁,炸毀不該奪取的橋梁,前者方便盟軍運動,後者防止敵軍增援。
進攻諾曼底的最初登陸者是1.8萬餘人的多傘兵空降兵部隊,其中的幾百名傘兵引導員更早一些降到諾曼底。
午夜過後不久,由120名美國傘兵組成的引導隊就從空中飄落至瑟堡半島上。他們的任務是在半島的135平方公裏的土地上標示“降落地點”,為大批空降作準備。
由於德軍高射炮火猛烈,運輸機不得不左避右閃地規避炮火,結果規避的偏離了航線。120人中隻有38人降落在預定地點,其餘人落到離目標幾公裏以外的地方。這些先遣隊員們牢記他們長官的告誡:“在諾曼底降落之後,我們的友軍隻有一人,那就是上帝”,在這一信念支持下,他們拚命確定自己的方位,然後,迅速接近自己的指定位置。因為時間不等人,還有一個小時,大部隊機降就要開始了。
遠離美軍80公裏的60名英國先遣隊員的遭遇甚至還不如美軍:
兩名英國傘兵在黑暗中飄飄悠悠地降落在德國少將約瑟夫·拉赫爾特師長指揮部前的草地上。聽到響動,拉赫爾特毫不怠慢扭亮電燈就衝了出來,兩位英國人赫然立在眼前。
一瞬間,雙方都大吃一驚,眼睛瞪得大大的,還是德國師長先反應過來,打破短暫的沉默問話了:“你們是從哪裏來的?”一個傘兵露出不速之客的歉意答道:“對不起,長官,飛機故障,我們隻好跳傘。”
師長驚慌閃進總部,這兩人由他去吧。
有這樣好運的人不多,大部分人是不幸的。
降落當時,天空雲層厚厚的,又有大霧,地麵德軍的高射炮也不甘示弱。提前到達的先遣隊有的未能找到著陸區,無法布標誌物,有的找錯了地方,標誌物指示的也就是錯誤的方向。就飛行員說也出了不少錯誤:有的飛行負看到地麵有炮火閃動,就急忙規避,忙中出錯,偏離了航線,飛過了著陸區;有的飛機進入著落區,飛行速度太快、高度太高,是規定時速與高度的幾倍。結果是空降兵像天女散花撒落在瑟堡半島上,兩個師的美軍空降兵降落到預定著陸區的不到一個團。包括無線電發報機、反坦克炮、吉普車等在內的全部裝備損失率達到60%。
更不幸的是損失了大量士兵。有些士兵,由於過早開始跳下,結果落到隆美爾布置下的泥地陷阱中。這些人負重過多,落進陷阱,就甭出來。有的人竟淹死在隻有60公分深的水裏;還有的眼睜睜地看到幾步之遠的幹陸地,但就是無法自拔,逃出這吃人的陷阱。到現在為止,在諾曼底東西兩線有多少人死於此地,都沒有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