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6月,斯塔格沒有排除的天氣擾動變成了現實。6月2日,在司令部會議上,斯塔格上校麵帶愁容說道;“在最近幾天,從不列顛群島到紐芬蘭公海上出現大氣擾動。這股擾動已越過大西洋,英國西部出現暴風雨,現正向東移動,風速和雲層正在不斷加大,很可能要掃過登陸地區。”與會者聽此預測,個個憂心忡忡,盯著艾森豪威爾。斯塔格退席後,富有幽默感的海軍司令拉姆齊的參謀長克裏西少將冒出一句:“六英尺二寸高的斯塔格、倒有六英尺一寸布滿愁雲。”這句話使與會者輕鬆了一下,會議的氣氛也有所緩和。6月3日,斯塔格帶來的全是壞消息:低氣壓正越過大西洋向英吉利海峽移動,6月4日到6月7日,海峽的風力很強,雲層低厚,諾曼底海岸有霧。
第2天淩晨4時,據斯塔格記載在會議室內緊張氣氛“可以摸到”的狀態下,艾森豪威爾作了一個命運攸關的決定,盟軍對歐洲的登陸戰將推遲24小時,即推遲到6月6日,星期二,並要求召回已在海上的兵力。
6月5日淩晨4時,艾森豪威爾好像一夜沒有合眼,又由身穿寬大下垂的燈芯絨褲子和圓領運動衫的蒙哥馬利陪同,走進會議室。會上,每個人的臉色都很憂鬱,都在靜靜等待斯塔格。
4時15分,斯塔格帶來了好消息:“5日夜間開始,好天氣可以擴展到整個英格蘭南部,而且可以持續到星期二(6日)上午晚些時候或下午,能見度良好,風力大約為三級,在諾曼底海岸一帶不超過4~5級。預計星期二傍晚雲的情況要變壞,那一周其餘幾天的天氣仍有變化,但有一段時間是好天氣。”
聽到這個消息,人人鬆了一口氣,緊張氣氛稍有緩和,人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都從各自的角度議論著是否行動的問題。艾森豪威爾坐在大書架前的沙發上聽完了大家的最後意見,陷入沉思。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大約5分鍾後,艾森豪威爾滿臉緊張地抬起頭,果斷而堅定地說:
“OK,我們行動吧。”
4時30分,命令發布下去。
從愛爾蘭海、經過威爾士海岸,直到利澤德角,從利物浦到拉姆斯蓋特的河汊、海灣、港口,龐大的機器開動起來。現在,無法後退了。登陸開始了。
結果如何,此時還難預料。司令官們都走了,艾森豪威爾拉過一張紙,掏出鉛筆,寫下了以下幾行字:
我們在瑟堡——勒阿佛爾地區的登陸失利……我已經將部隊撤回。
我決定在此時此地發起進攻,是根據所得的最好情報作出的。陸軍、空軍和海軍都克盡職守,表現出極為勇敢和獻身精神。如譴責此次行動或追究責任,應由我一人承擔。
艾森豪威爾對這次進攻做了最充分的準備,爭取最好的結果,也做了最壞的打算。
1944年6月5日,星期一,上午。
從昨天就斷斷續續落雨,現已變成連綿的雨霧,籠罩著英吉利海峽。英格蘭南部各港口也都是濕乎乎的。已經出發又中途折返的海軍各編隊又離開了港口,這次不會再折返了。
龐大的編隊衝破重重迷霧,先駛向懷特島南方代號為“皮卡迪利廣場”的海域。在這裏,艦艇編隊依據進攻的5個海灘劃分成5個登陸突擊編隊,每個突擊編隊沿著已掃過雷的、設著浮標的5條航道向諾曼底航進。每條航道又分為兩條,一條供航速12節的快速登陸輸送隊使用,另一條供航速5節的慢速登陸輸送隊使用。整個航道劃分得像高速公路一樣清楚。
為保證登陸成功;就要一次運送十幾萬人的部隊,光動用的登陸艦隻達4000多艘。
戰鬥艦艇對登陸作戰成敗至關重要。登陸艇要護航,航渡海區要警戒,登陸地域要炮火支援,都要有戰鬥艦。盟軍動用戰鬥艦1000多艘。
兩者彙合總數達5000艘艦艇,似乎改變了英吉利海峽的顏色,其劈波斬浪的氣勢,宛如海峽中驟起的狂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