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以手撫白須,哈哈大笑。
天下文人皆出一脈,文人自古相惜,畫術早已超絕的權國公沒有絲毫的教授早做,實實在在打心裏佩服這位畫靈一道的老前輩,當即彎下要腰去,俯首鞠躬,一連而三,極為虔誠,沉沉說道:“晚輩西蜀衡無涯,拜見赤鬆子老前輩。”
老者滿麵春風,笑回:“不敢不敢,雖然畫靈一道人才式微,可你絕對算是扛鼎之才,衡無涯,生雖有涯,而知無涯,好名字,好名字。”
大敵當前的權國公衡無涯此刻心中亡國滅家的悲涼心境在赤鬆子前輩的一席話下有所減緩,心境在此刻沉靜下來,生死有命,強求不來,七十萬雄兵破城已成定數,任誰都回天乏力,他遠望河山,百裏千裏萬裏,終究也隻是故國。
以前的炊煙嫋嫋,而今的鐵馬冰河。
他不禁無奈的苦笑。
想必其間有太多難言的心酸苦楚。
不可言,不能語。
一如人生。
沉默許久,權國公抱拳道:“前輩,西蜀乃我故國,若我離去,則此一世生不如死,我既是西蜀人,當為西蜀死。”
性如孩子一般的老頑童赤鬆子沉默片刻,咂了咂嘴,“就沒別的法子了啊。”
“我意已決。”
赤鬆子默默點頭。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頭上那一團比狂草還要狂的頭發,以黑絲係住,道:“我啊,平日不愛幹別的,唯有兩大愛好,第一是泡妞,第二是看別人泡妞,最不樂意做的就是幹架,你說吃喝玩樂不挺好嘛,幹嘛非得拚個你死我活的,留條命沒事調戲一下花姑娘是多麼愜意啊。”
衡無涯表情不自然,略有尷尬。
“我啊,要真論起幹架,有一式,可以說前無來者後無古人啊,這一式百萬殺兵馬特別容易,所以有個相當牛掰的名字。”
衡無涯恭手再拜,說:“願聞其詳。”
赤鬆子鼓足一口真氣,天風浩渺吹入其懷,長發隨風亂舞,赤紅如焰,湛藍色衣袖順風悠揚,衣袂飄飄,陽光照耀之下仿佛自尊從天界臨於凡間的神祗,神韻瀟灑,氣度如仙,好似一個揮手之間便可羽花飛升登天而去。
他金光滿麵,緩緩開口,道:“此一式,萬夫難擋,屠殺千軍萬馬特別容易,所以它的名字叫做……”
赤鬆子故意賣了一個關子,話語有所減慢,至最後幾乎一字一頓,道:“所以它有個氣勢衝天、獨霸江湖響當當而又當當響,總之響地一踏糊塗的牛掰名字,它,叫做,殺馬特!”
下一時刻,在整個西蜀連當朝皇帝都會禮讓三分的權國公愣住了。
仿佛讓一道天雷打中了腦袋。
天雷滾滾啊。
劈他個裏嫩外焦,估計加點大醬就能卷餅了。
畫風轉變的著實有些突然。
殺馬特這三個字可以說是感人肺腑,讓人聽了不禁淚下。
可是等等,這三個字為什麼聽上去感覺那麼怪?
一時之間感覺頭腦有些發暈的衡無涯愣了片刻,才道:“前輩這一式……殺馬特……果然非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