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西蜀亂春秋(四)(1 / 2)

“砰”

這一巨大聲響下,無數能量漣漪化作細小風痕在天空中遊動,四處流竄,形成大量的點點晶光。

如同大浪崛起的衝擊波水晶光點衝騰過後徑直拍碎地麵這一能量結界,無數河海力量倒灌而出,頃刻便把最前方的甲士包圍,爾後卷起衝走,屍骨無存。

瘋狂湧入的如果僅僅是海河猛浪也就罷了,如同水流即使再大也不至於勢不可擋,畢竟那隻是大自然有限的力量之一。

可麵前這猛浪洪流,是畫靈師所畫,它已然完完全全的超過世間自然界的一切力量,它蘊含著畫靈師一生的天道感悟,體現了畫靈師對畫術上的冥思苦思,它是畫靈師一生對天地法則的體驗。

這洪流,完全超越了自然界中一切力量。

前進中的海河氣勢滾滾,滔滔一片大汪洋,那種勢頭,就仿佛從天間落下的烈烈銀河水,凡人根本沒有力量去阻擋。

副指揮使心中氣血上提,左右兩手的結印在這一瞬間更加複雜,冰冷眼眸中,透露出的,是一種莊重與尊嚴。

青銅戰車的最中央,斜插一把黃銅劍,劍身極長,一丈零三寸,寬不過一指,劍身斑駁,其上歲月流轉,曠風幽幽,充滿著一種陌生蒼涼的氣息。

副指揮使移動身影,緩緩走上前,沉沉呼吸,雙手握在劍身。

劍為倒插,劍柄朝下劍尖向上,尋常方式不能拔出此劍。

此劍,名震軍,每一營僅一柄,隨軍隊南征北戰出生入死,它見證了伽藍陸甲的血淚榮辱,它見證了將士們的浴血奮戰,它目睹了每一次的生死離別。

在外轉戰十三年,大小戰鬥八十二場,此劍一直靜靜且孤獨的插在那裏。

伽藍軍規,不至生死關頭,震軍劍不得出。

震軍劍,需以命啟。

劍啟,人亡。

副指揮使目光深沉,眼見即使結成最強陣法依舊被殘殺的同胞,他的雙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戾氣。

伽藍哪個男兒曾怕死?

他雙手握住劍身,向上一拔,鋒利劍刃當即切斷他的十個手指,因為有了血液滋潤震軍劍斑駁的外皮瞬間脫落。

“伽藍,陸甲,遠征軍,第五遍製,第三集團師,旗下第七尖刀營,三萬甲士,今日死戰!今日,死戰!”

數以萬計的呐喊猶如炸雷。

副指揮使即將以生命為代價,換取震軍劍的出鞘。

便在這時,龐大陸甲戰鬥群的正上方,虛空層層扭轉,光線好似重疊,自打其間,隱約出現一人影。

“小兒,咱們伽藍指揮使的命就這麼不值錢,隨隨便便就要去死?”

凜冽風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天空。

這老頭一身奇怪甚至奇葩的著束把西蜀權國公看愣了。

一愣一愣的。

如今這世道,撿破爛的都會飛了嗎?

這糟老頭特立獨行的品味,當真是比大海潮還潮。

潮出了淩越眾生的新高度。

但隨即,西蜀權國公便目露一抹凝重,身影迎風而立,原本麵無表情的臉龐上擠出一絲冷笑,道:“看來伽藍真是對我西蜀下了大心思啊,海陸空三軍狂潮七十萬不算,還有一名天人境界的文士大宗師,這等大手筆,連久不出世的老夫都要歎為觀止,難得,難得啊。”

對麵赤衣藍發的老者沒有言語,目光看向權國公,爾後視線放遠,望向已被戰火燃透的百裏浩瀚蒼穹,天風浩蕩,倒吹而來,打在身上有種莫名冰涼的味道,其腳踏虛空,風繞長發,沉默片刻,長歎道:“你這一身浩緲文士修為已去化聖不遠,若安心體悟天道,不出二十載,定可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