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謝,金玉寶,是你幫了我們的忙,咱們這叫互助互利。”陸學鋒說道。
“對,‘一幫一,一對兒紅’,咱就跟以前一樣。”金玉寶咧開嘴笑了,隻是不見了大牙。
“要說我得謝謝您,你連看都沒看,就砸進來四百萬,對我太信任了。”
“大哥我還能不信,要是換了旁人,就另說著了。”說著,金玉寶瞟了楊大偉一眼。
“陸學鋒,以後有這等好事也通知咱哥們兒一聲,有錢大家賺嘛。”楊大偉不陰不陽地說道。
“楊大偉,這事兒不怨他,是我安排的。”何曉雲插話道:“再說,你不是剛把錢投給趙老師和大崔了嗎。以後你放心,雖然不是股東,但我們會像股東那樣對待你,直接從廠裏提貨,價錢同‘金華’地產一樣,比市麵上便宜兩成。”
“好,何曉雲。”楊大偉眉開眼笑:“衝你這句話,咱們單獨喝上三杯。”說著,他湊到何曉雲身旁,可朱小強沒給他騰地兒,隻好尷尬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與何曉雲喝起來。
“‘金大牙’,你修長城的事兒做得挺漂亮。”朱小強抿了口酒,轉頭對著金玉寶,後腦勺留給了楊大偉。“我去周善莊看地,順便摟了一眼,修得還不錯,你可是做下功德一件。”
“啥功德啊。”金玉寶的嘴咧到了耳邊兒:“開始呢,就想花倆錢兒,做做廣告。沒想到,傻帽兒還真不少,一個個捐款捐物。能有幾個找得到城磚,不都得一百大洋一塊兒向我買?足足賺了幾百萬,還落了個好名聲,值!”
“那你哪兒找那麼多磚啊?當年‘撿’的不都賣了嗎?你難道還留下點兒不成?”
“當年都賣了還吃不飽呢,哪兒能有這眼光?現在到哪兒偷那十萬塊舊城磚?尋摸上千兒八百塊兒就夠不易了,放在表麵打打馬虎眼兒,其它的都是我找人現燒的。你想啊,那些捐款的,誰沒事兒把幾十塊兒大城磚搬回家?不就是領個證,發個牌兒嗎。”
“那你可是又娶媳婦兒又過年,好事兒都讓你趕上了。”朱小強羨慕得不得了。“撈咪”一個勁兒地晃頭。
“是啊,掙錢的道兒多得是,關鍵是大家得高興。那些捐款的哪個不是心甘情願?咱可不逼著人拿錢。好了,我得過那邊兒看看了。”
金玉寶走後,大家開始邊吃邊聊,酒也沒少喝。都是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孩子身上。
“聽說金玉寶小孩兒剛上初中,就給送到香港皇家貴族學校了,金玉寶也是那兒畢業的。”白小麗說道。
“那算啥,楊總的孩子都讀到高中了,在英國上的貴族學校,三年了。少說花了一百萬。是吧,楊總?”蔡國慶討好道。
“差不多,一年也就四十萬。”楊大偉輕描淡寫道。
“四十萬?”白小麗嘬開牙花子:“嘖,嘖!夠我們倆掙八年的。我們可供不起。供不起也得供,誰叫就這麼一個呢。我們倆狠狠心,節衣縮食,明年送女兒到中加學校上高中,據說畢業後百分之百可以留學加拿大。”
“唐淑華,你女兒也不小了,怎麼沒送出去。”於藍問。
“我那丫頭太漂亮,一人出去我們不放心。”唐淑華自豪地說:“先讓她在國內讀貴族學校,上大學再說。”
“我們也舍不得把小孩兒這麼小送出國,可國內貴族學校這麼多,濫竽充數的不少。唐淑華,你給我們介紹介紹,哪所貴族學校辦得比較好?”
“這貴族學校……”
貴族?陸學鋒的心像被紮了一下,同學們的下一代都要變成“貴族”啦!?可喜還是可笑?他想不清楚,於是,走到窗戶旁,點上了一根兒煙。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滿漢全席”做得就是地道,吃得大夥兒興致盎然。酒也沒少喝,雖然空調開到最冷,可一個個麵紅耳赤,嘴也不聽使喚了。
“他媽呂品不就衝著錢嗎?真沒起子,把自己賣了。”“撈咪”評論道。
“嗨,這算啥,這年頭‘傍大款’,‘傍富婆’的多了,他們還算一對兒戲曲知音呢。”吳躍解釋道。
“就是,現在都他媽想找有錢的主兒。我來給你們講一段兒‘三十年積蓄’的故事。”朱小強紅著眼睛說:“有這麼一個漂亮妞,登廣告找有錢人結婚。先來一位,有房,有車,有存款,姑娘滿心歡喜。可仔細一打聽,房是一室一廳,車是二手夏利,存款不過兩萬八,姑娘立刻就拜拜了。第二位是個剛工作的博士,收入不錯,說結婚後二人共同創造財富。姑娘等不及,也黃了。第三位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跟姑娘說,他不要求結婚,隻要姑娘和他上回床,他願把三十年的積蓄全奉獻出來。還有這等便宜事兒?姑娘立刻答應,二人在旅館開了房。沒過十分鍾,姑娘提著褲子從房門出來,嘴裏還在埋怨:‘什麼三十年的積蓄?我當是錢呢。’原來這老頭三十年沒沾過女人。”
眾人大笑。“撈咪”不甘示弱,搖著頭道:“我也來一段兒。說有三姐妹在網上聊天兒,找三兄弟玩‘**’。當下,響應者無數,聊天兒室都擠炸了。可一對身份證,都是假兄弟。過了一周,終於等來了貨真價實的三兄弟,三姐妹喜出望外,立即開了三間房,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晨,三兄弟提褲子走人。三姐妹開始交流經驗,大姐麵色紅潤,神采奕奕,說:‘老大真不錯,我們做了兩回,這一覺睡得真香啊。’說完,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之中。二姐臉色蒼白,形如枯槁,說:‘老二是個禽獸,一晚上幹了我八回,我一刻沒得閑。’說完,竟還有些得意。三妹麵如死灰,兩眼發直,來了句:‘老三******禽獸不如。’說到這兒放聲痛哭。”“撈咪”嘎然打住,不講了。
“哎,‘撈咪’,別賣關子。”朱小強急於知道怎麼一個“禽獸不如”,瞎猜道:“吃了‘偉哥’啦?那也幹不了十幾盤兒啊。一定是用工具了,比如什麼‘拉斯兵’。”說完,瞟了楊大偉一眼。
“都不對,那老三是個陽萎,一夜沒讓三妹上床!”“撈咪”這時候才抖出“包袱”。
“你小子真夠可以。”朱小強笑完罵道。“不過,沒準兒咱們這位新郎也是‘禽獸不如’,那回我和‘金大牙’把丫‘看瓜’,丫小子連毛都沒長。”
“不能那麼說,人家兩位還要共創性高潮呢。”
說曹操,曹操到。眾人正在議論呂品,他就推門進來了,臉色通紅,腳步也不穩了,手裏拿著酒杯直打晃兒。
“哎喲,‘領軍人物’來啦,大家起立。”
“‘五口’,今天打算唱哪兒一出啊?”
“那還用問,‘小女婿’唄。”
“那可是評劇啊。”
“老外了不是,京,昆,評,曲,豫,我們‘領軍人物’哪樣兒不精?要不怎麼叫‘五口’呢。”
“人家現在有十二口了。”
“不光藝術精,從十六歲女弟子,到七十歲老幫子,人家可是通吃,情書收到的有一屋子。”
“喲,那可要當心了,老佛爺可會吃醋。”
“沒事兒,他倆剛編了一出新劇,李蓮英,就是伺候老佛爺的。”
“演太監?好啊,呂品在行。”
……
饒他呂品變成了呂思晶,多了七張嘴,此時也招架不住眾人的狂風暴雨,隻是一個勁地傻笑。對於大家的攻擊,他心裏早有準備,故意多喝點兒酒過來,一言不發,裝傻充楞。算他聰明,要是辯上幾句,那就熱鬧了。等大夥兒說累了,他才和眾人幹了一杯酒,然後含糊不清地說道:“一會兒請大家到大堂,我們的女弟子給大家唱幾出折子戲,一定捧場啊!”
沒想到,唐淑華把一樓大堂布置成了小劇場,舞台那兒加了幾盞射燈,大紅色天鵝絨的背景,墨綠色的高絨地毯,令人耳目一新。餐桌上蓋著黃色紅邊兒的台布,上麵瓜子、花生,茶點,手巾把兒一應俱全,那氣氛搞得,像過去唱堂會似的。
“四小名旦”穿上何曉雲,陸學鋒送的新行頭,個個光彩照人,顧盼生輝。“小燕子”的媚眼兒把“菜包子”勾得吐了好幾回,連腸子都快出來了。好在唐淑華早有防備,把“菜包子”安排在犄角兒,還預備了一個臉盆。
“嘉儀”也頻頻向陸學鋒送來秋波,但他似乎不為所動。眼神兒這東西,貴在不經意間的一碰,興許能擦出點兒火花兒,要是刻意做出來,就沒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