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風起雲湧葉飄零(4)(1 / 2)

4.你把大鍾寺水果批發站1963年6月11日開具的那張賣杏的現金收據找出來!一個淩厲的聲音像炸彈一樣在趙大新的頭頂上炸裂開來,整個房間裏像回蕩著巨大的爆炸的轟鳴聲。這是發生在“四清”工作組辦公室裏的一幕。工作組辦公的地方在村子中間路北麵一個靠坡根兒的一處房子裏,位置比較隱蔽,離街道比較遠,它的前麵還有兩三排房子。。獨門獨院,五間北房,院子也比較在大,並且造有長方形和圓形的花池、花壇。房主人春天種下的花草雖然已經凋零枯萎,但總還是能給人些許生機盎然的聯想。這地方即隱蔽又安靜,像是一個搞特工的密秘工作站。這地方太適合工作組辦公的需要了。北房右手兩間屋子裏,盡管有的窗戶開著,屋裏的氣流還是像是停止了流動,讓人有窒息感。幾張鐵板似的麵孔像是雕刻在空間的,沒有平和表情,神態異常的嚴肅。氣氛呈現兵臨城下的緊張狀態。靠前窗的地方,兩張辦公桌拚在一起。工作組的老陳和老沈麵對麵地坐在各自的辦公桌前,然而他們卻是側著身子,兩雙冷峻的眼睛從不是同的角度,彙成一個利劍般的焦聚,兩雙嚴厲的目光聚焦在一個共同的焦點上,那就是坐在桌子旁邊的趙大新。趙大新的臉陰沉著,像一團黑色的雲塊。他梗著脖子,擺出一副決不屈服的架勢。老陳和老沈一齊對他怒目而視,決心要征服這個桀傲不訓的家夥。在趙大新麵前,攤著一羅又一羅的票據,還有一羅賬目報表。老陳要趙大新從他麵前的票據裏找出一張1963年6月11日的現金收據。那是一張由大鍾寺水果批發站開具的現金收據的存根。我不知道有這張收據。趙大新仍然堅持說。你真的不知道嗎?!有些禿頂的老沈狠命地一拍桌子,對趙大新大聲吼道,你站起來!屋頂上有一閃一閃的塵埃落下。在此之前,工作組的同誌找趙大新談過好多次話,希望他能夠主動承認錯誤。趙大新卻一口咬定他沒有見過那張票據。而眼下,事實已經把他逼到沒有退路的地步,但是他還在堅持說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張票據存根。你還要抵賴嗎?!大鍾寺批發站的票根我們都已經核對過了。老沈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從椅子上霍地一下站起來,對趙大新吼起來,簡直就是一挺機關槍,火藥味濃烈得很。老陳也在用他憤怒的眼睛瞪著他。他把那張已經衝洗成照片的收據攤在了趙大新的麵前。他們把他完全置於正義精神狀態的震懾下。雙方針鋒相對地僵持一會兒後,趙大新的身體開始出現了抖動,一副完整的骨架像是被拆散開了,他沒有力氣再讓自己支撐下去,他最後掙紮的努力猶如過眼的煙雲,不得不散了去,像無賴一樣他潰敗了下來。當然他不會忘記1963年6月10日那天,那是會計魏淑貞和現在的會計王熊交接手續的前一天,也是他押車去BJ賣杏回來的前一天。他利用魏淑貞和王熊交接手續的這個空檔,鑽空子,銷毀了大鍾寺開具的那張現金收據,貪汙了那筆578元的賣杏款。在王熊接管的票據裏,自然就沒有這一張票據。而“四清”工作組在大鍾寺水果批發站卻發現了這張收據的存根,而且拍了照。他們要把案子做成鐵案。現在,趙大新不得不低下了他的僵硬的頭,承認自己犯下了貪汙公款的錯誤。像狼突然墜入陷阱似的,沒想到進前容易返回難。趙大新一下子陷入了不容掙紮的孤單中,苦不堪言。在這個時候,麵對來自身以外任何一種示好他都會感激涕零。偌大個院子裏沒有響動;嬸子何桂花一大早兒就出去了,一連幾天都是這樣。裏間屋裏隻有他和她。他一臉消沉地偎依在被子垛上,臉瘦了,麵色黝黑了許多,挨了一“槍”之後,自然也是不會有好心情的;她偎在他的身邊,新婚之夜也不曾這樣親近過;她的兩隻眼睛紅腫得像棉花桃兒,淚漬像蟲子爬過留下的痕跡一樣畫在兩頰上。像所有心地善良的女人一樣,肖淑芹在麵對丈夫情緒十分低落的情況下,她對男人盡其所能地表現著她的真誠和善良,雖然她不是很溫柔。她卻為男人犯下貪汙公款的錯誤感到痛心和遺憾。但是她認同他應該是一個很有做為的年青人。不過跌了這一“跤”,走到今天這一步,她想,他以後再想“站”出來應該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她抱著趙大新的腦袋失聲痛哭著,像她失去了比貞操還要珍貴的東西那樣痛哭著。她勸慰他,犯了錯誤就改;她說她去找她表姐案板借錢,幫助他把貪汙的那筆公款立馬給補上。她真誠的體貼和慰藉,成了他久旱的甘霖。他如饑似渴地接受了她那份真誠的安撫。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身邊應該有她這麼一個女人,他少不了這個女人。他用手指輕輕地撥開被淚水粘在她眼角上的散發,用手顫抖地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她像燭光一樣在他幽暗的心靈深處閃動著,讓他內心不由得緩緩地升起一股帶來希望的沸騰的熱流,咬噬著他心靈的痛苦慢慢被排擠了出去。肖淑芹不失時機地從從褲兜裏掏出一筆和那筆貪汙款相等的錢,塞到趙大新手裏。這筆錢有270塊錢是她從娘家帶來的私房錢,到趙家後,她一分錢也沒有動用過,現在她拿出來了。她又找案板借了300塊,湊夠570塊,她要趙大新把生產隊的錢給補上。她知道趙大新手裏沒有錢。趙大新不由自主地一隻手把肖淑芹的身子摟進懷裏,另一隻手像是帶著思考似的有節奏似的撥動著那一疊錢。他痛苦地看看自己的女人,又看看那手上的錢。錢啊錢!都是因為錢。接著,他把錢放到炕上,雙臂緊緊把她摟進懷,又輕輕地將她壓在了身底下,輕輕地,輕輕地,和她麵對麵。這個時候,她終於開始感覺到有了一點幸福感。她在他麵前,第一次開始激動起來,盡管不是十分的劇烈。她的兩隻眼睛唚滿淚水,整個身體開始有些神經質的顫抖,**也在抽搐,她卻沒有在意這些。她凝神地望著他的那張即陌生又熟悉的格外顯得清瘦的臉,心裏生出幾分母性的憐憫;婚後,她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端詳他,由衷地對他生出同情。她錯誤地把他一時的無奈和苦悶當成了溫柔;她以為這才是一個真實的他。她把所有已經過去了的不愉快都忘掉了。忽然她覺得他挺可愛的。女人愛上一個男人,愛一個男人,其實就是一瞬間的事情,這就是一見鍾情。於是,她便一切都順從了他。伏在她身子上麵的他,似乎心情已經好了一些。像母牛舔小牛一樣,他用嘴去舔她的臉,他去吻她,用舌頭去吮吸她的舌頭。他騰出一隻手伸向兩個人的小腹間,去解她的褲腰帶。我自己解。肖淑芹像是來了衝動。她知道他要做什麼?她用顫抖的聲音對他說。他將身子閃向一側,給她留出一個空間去配合她。讓她脫去下身的衣服。她撒嬌地對他說,你輕一點,慢一點。不許咬,不許掐。他輕聲地答應著,是。他像醫生做腹腔探查一樣,他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探頭”送進了她的身體;隨之,是一股巨大的電流竄遍了她的全身,她酥了,她醉了。她體會到了一種稀有的快感。帶著紅潤羞色的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像是進入了夢境。白天做這種事情實在是有些難為她,因為還從來也沒有白天做過。但是,她還是非常地願意做,突然撲來的幸福的快感讓她顧及不了這麼多,讓她已經忘乎所以,心裏感到比喝了蜜還要甜。過了一會兒,她又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麵帶美女般的微笑,向他展示著她人生的第一次美麗。他知道怎樣把事情做好。他屏住呼吸,控製著自己,一切都按照她的感覺來,把心情和功能較好了揉合在一起,有張有弛地心照不宣地進行著。女人的幸福是男人給的!他(她)們成功了。他(她)們第一次這麼美滿,這麼和諧。她讓他從自己的身上下來,溫馨地對他說,趕快把錢給工作組送去。往後咱們好好地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