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黎開了《喜劇之王》,看了一段又看不下去,覺得太低俗重胃口,又看《功夫》,就對黃聖依的運氣憤憤不平,怎麼就沒得這麼好的事情落在自己的身上,可到後來還是被肩插兩刀的周星馳逃逸的情節搞得笑翻了,也難為了周星馳怎麼能想出這些匪夷所思的劇情來,我雖然是陪著陽黎在看,可對情節早已是倒背如流,甚至台詞都能記個七七八八。

因為那一年剛好《功夫》上映,還沒有電影院,我們是去網吧看的這個片子,當時的網吧可沒有現在的這麼好,上不起網占你後邊的人比你還精神,他把我抱坐在腿上,讓我帶上那水貨耳機,又把一邊的耳機翻轉個麵貼在他的一邊耳朵上,然後就這樣看完了整部的影片,基本上就是臉貼著臉看完的。

剛開始她要拉我上腿的時候,我當然是不願意,人多眼雜,烏煙瘴氣,我本來就進去得少,可這個大爛人硬是臉皮厚到了極點,二話不說就把我扯上了他的大腿,把耳機往我的頭上一扣。

四塊錢,兩個小時,第一次帶我在網吧看了當時火爆的《功夫》,整個過程下來,脖子似乎都要僵得斷掉了,可還是跟著劇情緊張得一塌糊塗,而且後頭圍觀的人始終不散去,感覺就像是在圍觀我們的電影專場,等到最後的電影結束,他竟然還發現了每一個主角都出現在了糖果店的門口,還要驚呼以這種穿越的方式處理結尾,也太******純情了,然後我們就享受著四麵投來的各種目光,有不屑,有讚歎,有羨慕,也有佩服,然後就似乎是幹了一件什麼打濕似的,又牛氣哄哄地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我帶出了網吧。

現在想來都覺得是那麼的不可思議,要讓我現在去幹那樣的事情,我真是會臉紅,簡直要不齒的,可那時候卻也是滿心地歡喜著,就像個孩子一樣的聽他的話,上他的大腿,然後又犯賤地共用一個耳機,把臉貼在一起,看四塊錢一場的,十四寸屏的電影。噢,不對,是兩塊錢一場的超廉價電影,因為是兩張票,還要高興得跟個什麼似的。看完了還要和他一起回味半天,再加上一瓶一塊錢的廉價汽水,還要兩個人輪著喝,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啊。

而那時候的自己竟然是那麼的不講究體麵,在這種低端肮髒的場合,都如此不顧及自己的樣子,還要高興得跟個什麼似的,真實覺得人是不是太奇怪了,奇怪到幹了一些令自己不堪回首的事情,還要各種的自得其樂,回頭一看,全是一地的雞毛,真實沒法兒理解,當時怎麼就把自己搞得那麼賤,而這完全就是因為那個大爛人,那個寡廉鮮恥的大爛人,用這些狗屁胡說的東西,把自己搞得沒了魂,到頭來卻又不帶我去了,我買了電腦又怎麼樣?大多數時候都是看著要睡覺。

陽黎興致勃勃地看完的時候,我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她卻要興奮地跟我複述劇情裏邊好玩的地方,我問她有沒發現最後的場景中貧民窟的租公婆出現,她有些茫然地搖頭,我撐著眼皮回放了一下,她差點驚叫了出來:“你是怎麼發現的?”

“不是我發現的,是池澈發現的,他第一次就發現了!”

陽黎有些咋舌,轉而又說:“是因為這個你才收藏了這部電影?”

我懶得回答,倒了枕頭上,等她一躺下,我就擰了台燈,瞌睡卻一下子飛得不見蹤影,而在剛才的一刻還是困得睜不開眼睛的。我心裏暗罵,你個大爛人,又來擾我的好夢,真******陰魂不散啊。眼淚就又刷刷刷地往下流,完全地失控。

陽黎似乎有事,轉過身來貼住我的背:“睡了麼?”

“嗯!”

“哦,那就不聊了!”

“……”

“你怎麼哭了?”

“……”

陽黎有點急火:“你怎麼回事嘛?”

“我也不知道!”

“因為池澈?”

“……”

“真受不了你,剛才還嘴硬得很。”

陽黎把我的肩膀摟更緊了,我卻完全沒辦法控製住自己。

“等上學了就聯係他唄!”

“他說不要見了!”

“啊?為什麼?”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你沒對他說什麼吧?”

“沒有。”

“那又是為什麼?”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陽黎無話。

“他一直沒有聯係我,元旦的事情你也知道,過年又沒有聯係上,今天的事你也看見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弄了!”

“你問過他麼?為什麼要分手。”

“這個怎麼問?”

“直接問啊!”

“我問不出口。”

“不會吧,要麼在一起,要麼一刀兩斷嘛,有什麼是問不出口的。”

“可是他似乎完全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

“不會呀,那不對呀,總得有個說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