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後漢洛陽東觀考(2 / 2)

曆史上著名的熹平石經的建立,也是由東觀校書所引起的。東漢末年的大學者蔡邕主其事,《後漢書·蔡邕傳》記載:

“(靈帝)建寧三年,辟司徒橋玄府,玄甚敬待之。出補河平長。召拜郎中,校書東觀。遷議郎。邕以經籍去聖久遠,文字多謬,俗儒穿鑿,疑誤後學。熹平四年,乃與五官中郎將堂溪典、光祿大夫楊賜、諫議大夫馬日磾、議郎張馴、韓說、太史令單颺等,奏求正定《六經》文字。靈帝許之,邕乃自書丹於碑,使工鐫刻立於太學門外。於是後儒晚學,鹹取正焉。”

另一著名學者號稱儒宗的盧植,認為石經文字仍不夠準確,提議由他負責刊正碑文,但“家乏,無力供繕寫上,願得將能書生二人,共詣東觀,就官財糧,專心研精。”[15]

上述可知,東觀的職掌首在於收藏典籍、校訂經傳、刊刻石經等。有時也供皇帝閱覽或派智能之士入觀學習。東觀的另一項重要職責便是提供撰寫國史的資料和場所。班固撰《漢書》,“其八表及《天文誌》未及竟而卒,和帝詔(班)昭就東觀藏書閣踵而成之。[16]當然,撰寫東漢當代的史書,更成為東觀的一項主要成就。因而撰述國史形成一個專名,稱為“著作東觀”。沈約《宋書·百官》稱:“漢東京圖籍在東觀,故使名儒碩學著作東觀,撰述國史,著作之名自此始也。”劉知幾《史通》也說:“自章、和以後,圖籍盛於東觀。凡撰《漢記》,相繼在乎其中,而都為著作,竟無它稱。”所撰國史,後世名之為《東觀漢記》。

魏晉時期有著作郎專掌史任,隸屬於中書或秘書。但後漢時代的東觀是否有專設史官,史無明文,《續漢書·百官誌》亦無記載。《晉書·職官誌》稱:“著作郎,周左史之任也。漢東京圖籍在東觀,故使名儒著作東觀,有其名,尚未有官。”但《晉書》所說似乎專指東漢時尚未設著作郎而言,當時著作東觀者往往以他職兼領,如先後在東觀著作國史的劉珍為謁者仆射,邊韶為太中大夫,劉洪為郎中,蔡邕為議郎等等。雖然當時尚無著作郎這一職稱,但這不等於說東觀中沒有其他專設官職。《後漢書·竇章傳》上說:“(鄧)康遂薦章入東觀為校書郎。”《馬融傳》稱:“(融)拜為校書郎中,詣東觀典校秘書。”《李尤傳》稱:“尤同郡李勝,亦有文才,為東觀郎。”由此可見,當時東觀中至少有校書郎、校書郎中、東觀郎等官職,不過,這和後來的著作郎專任修史,情形有所不同罷了。

總之,後漢時代位於都城洛陽的東觀,在典籍收藏、文字刊正、撰修國史、研習經傳等方麵,起過重要的作用,在漢代文化史上,也是值得特書一筆的。

注釋:

[1]《後漢書·孝安帝紀》卷五李賢注引《洛陽宮殿名》:“南宮有東觀。”

[2]《後漢書·光武帝紀》卷一。

[3]見《續漢書·五行二》。

[4]常璩《華陽國誌》卷十。

[5]劉熙《釋名·釋宮室》。

[6]《東觀賦》與《東觀銘》均見歐陽詢《藝文類聚》卷六三。又,肖統《文選》卷二四。

[7]《後漢書·竇章傳》卷二三。此語原出自華嶠《後漢書》,見《文選》卷四六。

[8]《後漢書·孝和帝紀》卷七九。又同書《儒林列傳》:“孝和亦數幸東觀,覽閱書林。”

[9]《後漢書·黃香傳》卷八十。

[10]《後漢書·和熹鄧皇後紀》卷十。

[11]《後漢書·孝安帝紀》卷五。

[12]《後漢書·皇後紀》卷十。

[13]虞世南《北堂書鈔》卷六六引謝承《後漢書》。

[14]《後漢書·高彪傳》卷八十。

[15]《後漢書·盧植傳》卷六四。

[16]《後漢書·列女曹世叔妻傳》卷八四。

(原載《洛陽大學學報》1996年第1期)